宋师柏棋差一着,回到千禧堂时整个人都散发出一股怨念之光。宋师竹忍笑看着正在和老太太说话的亲爹,觉得她爹可真是喜欢逗儿子。 昨日下午,家里各处已经新换了门神和桃符,宋文胜昨夜回来还没细看,今日一早跟着妻子两人把府里细细走了一圈,越发觉得闺女把过年的事办得不赖。 宋文胜想到的,能表扬闺女的方式就是送银票了。除夕当夜,吃完年夜饭后,一家子守在千禧堂辞岁,宋文胜就给宋师竹包了一个大大的红包。 宋师柏眼尖,看着人人手上的荷包都是尖鼓鼓的,只有他姐,拿在手上的荷包扁平扁平的,立刻就猜出别人的压岁钱都是金银馃子,他姐到手的肯定是银票。 要是别人他肯定就嚷嚷出来了。他如今看他爹那哪都不顺眼,要是能让他爹吃瘪的事都想干一干,可他爹偏心的可是他大姐姐。宋师竹这几日是怎么照顾他的,他还是清楚的。宋师柏只得在心中郁闷。 宋师竹这份压岁钱拿得也是理直气壮,宋家是不兴守岁到一半让人去睡觉的,为了让大家打起精神,她让人把家里的红灯笼都点起来,还亲自一盏盏去看过,确保一整夜府里都是灯火长明。 宋三郎看着她让下人拿上来的赌局,呦呵了一声,觉得宋师竹准备得可真是够齐全的,不禁戏谑道:“大堂姐待会儿输了可不要哭鼻子。” 宋师竹看着头上还绑着两个双髻的堂弟,笑眯眯的,今年家里多了三个堂兄弟,更多人头来给她送钱了。 一连两个时辰下来,宋三郎简直都不能相信,他居然连着输了那么多把,那骰子就跟长了眼一样,光是喊大喊小,他就能输得连个铜板都不剩了。 他捏起骰子看了一眼,很是怀疑堂姐是不是在赌具上做手脚了。 宋师柏早就没眼看下去了,他姐逮着个冤大头就直欺负。就只有这个三堂兄,不断往她手里送银子,没看他两个哥哥浅尝即止,摸到不对劲后就退缩了吗,如今那两人都在老太太那边,看着祖母和人摸叶子牌呢。 宋师柏有些觉得,二房的堂兄也并不都是聪明人,这么一想,不禁起来骄傲:“我姐赌钱就从来没输过。”他就不爱跟他姐玩赌钱,傻子才跟她玩这个。 “过奖过奖。”宋师竹赢得盆满钵满,眉开眼笑的,也不计较弟弟揭她老底。 宋三郎有些不服输,不过此时已是差不多到了子时,县城内家家户户爆竹声都响起来了,诸多形状各异的烟花,热烈地奔向天空,宋家也不落人后。 家中门户大开,由宋文胜带着儿子一块点起挂在长竿上的鞭炮,之后便是宋文朔带着三个儿子点第二波了。 火树银花不夜天,外头每隔半个时辰都有人放鞭炮,噼里啪啦的震响中,五更时宋师竹还是熬不住眯了一小会儿,又被外头爆竹声吵醒了,开门炮仗,碎红满地,一早起来就能嗅到红红火火的气息。 地面上的薄冰早就被下人铲掉了,剩下一点积雪压在墙角边,白雪与红纸,碰撞出新年伊始第一抹蓬勃的热情。 从正月初一开始,家里真正热闹起来了。拜年饮宴也有顺序,大年初一是本家近支互拜,初二是远支和五服内亲眷,初三才是亲戚和世交同年。冯氏几近于没了娘家,李氏娘家也在州府,离得太远,就省下归宁这道程序。 宋家对外的新春宴摆在正月初四,府内一早就张灯结彩,宾客络绎不绝。 宋家所在的胡同,停满了饮宴客人的车马,宋师竹特意安排了几个口齿伶俐的嬷嬷帮着指引客人。许多人从前就是宋家宴席的常客,只是从前他们来宋家,丰华县中还杵着一个张知县,一把手和二把手的区别甚大,这些人就算热络,也是热络得恰到好处。 今日就不同了,几个接人的嬷嬷没一会儿两只手上就被塞满了荷包,宋家今日有幸伺候宴席的下人个个都是喜气洋洋。 主家有面子,客人也十分客气,一路走来指着院里格局景致就夸个不停,都不用下人用心去奉承了。 因着这个差事太有油水了,宋师竹身边还来了好几个嬷嬷,说着想要跟外头的人换一换去迎宾的。 她一脸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