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又一脸狗腿,“我怕二婶担心二叔,会担心得无法成眠,这才过来的!” 冯氏看着小姑娘满脸病容还过来关心她,心中暖了暖,道:“以后不许做这种事了。”她知道侄女是为什么过来的,可是有些事并非一日之寒,外人是插不了手的。 宋文朔确实是在外头出事了,宋文胜听到闺女着人来说弟弟这么晚还没回来的消息,立刻就让人开手令出城门了。他弟不是不入流的官员。宋文朔身为衡州府的同知,事急从权,也算不得违规。 直到下人汇报寻到宋文朔时,宋文胜才松了一口气,又一听汇报,原来是二弟回程路上经过一处雪地时,车马不小心陷入冰窟窿,夜深天冷,只得在附近一处猎户家中暂住,想着隔日一早再回来,没想到会弄出这么大的动静。 宋文朔被人找到时,心中确实十分温暖。他这些年夫妻失和,几个儿子也不亲近他,已经好久没有感受过这种亲情温馨了。 左跨院的书房,宋文胜极少过来,一见着弟弟的起居环境,就皱了皱眉。伺候的都是小厮嬷嬷,连个丫鬟都没有,虽然他也不怎么用丫鬟,可那不是李氏不喜欢吗。 夫妻两人感情好,他就让一让,也是彼此的情趣。 可弟弟这些年过得都是什么日子,跟个苦行僧一样,每日面对的不是五大三粗的男仆,就是皱纹有如沟壑的嬷嬷,此时见着宋文朔被下人围了上来,其中半点娇香暖色都没有,他的眉毛越蹙越深,不禁道:“你刚回来,怎么也不去正房报个信,也好让弟妹安心一下。” 今夜出了这么大的事,他就不相信冯氏心中真的毫无半点担忧,趁着这个机会夫妻俩好好交交心,把这些年的荆棘坎坷都迈过去不就好了吗。 在宋文胜看来,弟弟性子就是太耿直了。他隐晦地把这些夫妻相处之道跟弟弟说了一说,这么一大把年龄,还和弟弟交流这些事,宋文胜说出口时也有些耻意。 宋文朔苦笑了下,道:“大哥你先回去吧,我待会就去正房。” 都这么晚了,宋文胜作为大伯子,也不好留下来监督弟弟有没有去妻子的院子完成任务,他拍了拍弟弟的肩膀,语重心长:“日子要是想过好有很多方法;要是不想过好也容易,只要这么僵下去,轮到咱们入土的时候很快就到了。” 大哥走了之后,宋文朔梳洗沐浴,闭着眼睛坐在澡盆时,突然极尽力气拍了拍水面,就像发泄怒气一般,只把水花拍得溅上面庞也不在意。 他今年三十七岁,正是年富力强的时候,相貌跟宋文胜有七分相似,因着常年的不如意,眉眼间有几分阴郁,但更多的却是硬朗的英俊。 今日大哥最后说的那句话,发聋振聩,宋文朔想着这些年夫妻的僵局,越想越觉得如蚂蚁噬心,十分难忍。 许是忍了十多年,情绪终于到爆发的边缘,宋文朔面无表情起身穿衣,之后就直奔正房而去。他是主子,去妻子房中是理所当然的事,没有人能拦住他。 院里银装素裹,白茫茫的一片,遮盖着深夜的孤寂和黑暗。 宋师竹正好在左跨院的右梢间里睡着,冯氏怕她这么晚回去会再病了,硬是不让她离开。宋师竹一直觉得二婶把她对未出世闺女的一腔真心都倾注在她身上,面对着冯氏真诚入骨的关爱,她也没有拒绝,只是担心会把病传给冯氏,坚持着要一个人独自睡。 左跨院的格局跟她和宋师柏住的右跨院格局差不多,冯氏的住处也是三明两暗五开间。夜半寂静,宋师竹才入睡了不过片刻,隐隐绰绰的,就听见左梢间传来一声惊呼,接着就是噼里啪啦的瓷器摔碎声。 她立刻清醒了过来。 宋师竹发誓,她不是有意偷听二叔夫妻吵架的。 这应该怪今夜实在安静了,她在右梢间睡着,隔着一个明间,都能把二婶房里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宋文朔这一夜格外给力,夫妻两人火力大开,就像要把这些年积攒的怒火全都倾泻一样,该说的不该说的,各种诛心之言就跟不要钱一样,吵到最后她居然听冯氏大喊了一句“和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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