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个很会自得其乐的人,就算一个人在家里呆着,她也能找到乐趣所在,脸上时刻都是带着笑容。 所以这一回,他更多的是担心她的心态会被小舅子影响到。 幸好妻子心如比干,玲珑剔透。 宋师竹拍了拍他的手,封恒感受着妻子无声的安慰,呼出一口气,心情终于好转起来。 ………… 丈夫一进门就拉着自己告辞,李舅母本来还担心以为省城发生了什么不好叫人知道的丑事,没想到丑事没发生,儿子却又让她叹息了一回。 李舅舅看着妻子满脸不快,还以为她担心外甥女,安慰道:“放心吧,没发生什么事。”他笑,“外甥女婿可跟我不一样。” 见他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李舅母没好气道:“你也知道你在外面不怎么样,你们男人在外头都不是什么好人。” “嗳……你骂我也就算了,别把旁人也带进去了。”李舅舅莞尔道,“你就别担心了,柏哥儿看他姐夫可看得死紧。” “那是人家姐弟之间情分好。”李舅母其实也为外甥女松一口气。她是知道刺插在心头的难受的,自然不愿意宋师竹也跟她一样。 不过外甥女心头没有扎刺,儿子这一回的作为就让她十分糟心了。李舅母想了想道:“我打算给隐哥儿说一门亲事。”刚才听丈夫说完省城发生的事,李舅母这个想法就又继续出现了。 “你别添乱了。”李舅舅却不同意。 “如今正是要紧的时候,隐哥儿还是不能分神的。”他是知道妻子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在李舅舅看来,儿子和外甥女婿间那点矛盾并不是什么大事。年轻人小打小闹,一下子就好了,何必想得这么严重。等到以后各自儿孙满堂,什么事都不是事了。 见妻子抿抿嘴,不大愿意听他的,李舅舅想了想,又低声道:“隐哥儿中举以后,前程只有越来越好的,你现在就在府城给他订亲,能有什么好亲事?” 若是先前儿子没中举时,府城的这些人家自然不错。可现在李玉隐都是举人了。 李舅舅心里自有一把算盘。外甥女婿中举之后要继续会试,他已经跟外甥女说好了,儿子跟着一块到京城下场试试。到时候京里有李先生一家照应着,说不准儿子还能再登一回金榜。 要真是如此,李舅舅心中有些感慨,他这辈子就死而无憾了。 他叹息一声,对李舅母道:“要是隐哥儿真能光耀我李家门楣,以后家里那几个,我也不用那么操心了。”横竖已经如愿以偿。 李舅母默不作声,知道这就是丈夫给自己的保证。李舅舅这样的性子,要说这么多年夫妻下来,她一点怨恨都没有,肯定是假的。哪个女人不愿意丈夫身边只有自己一个人,偏偏李舅舅为了生儿子,纳了一屋子的姨娘。 她心中不平了这么多年,丈夫向来任打任闹,关键的承诺一个都没有,如今他终于松口,李舅母突然惆怅得不得了,觉得一切都没滋没味。 她和小姑子素来要好,第二日到封家时便与李氏说了。 这是自己的哥哥,李氏也不好说些什么,只得安慰嫂子道:“大哥心里是有你的。” 李舅母摇摇头:“不用为你大哥找借口。”都这么一大把年纪了,自个的命不如小姑子,她早早就接受了。就算想起来总是有些意难平。 她也不是生不出儿子。大儿子出世后,因着她迟迟没有动静,丈夫就忍不住了,一直念叨着富贵传家三代而止,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生怕儿子跟他一样读书不开窍、败坏了李家门户,小妾一个个往家里抬,庶子庶女一个个往外生。 这些年家里姨娘庶子层出不穷,李舅母心里滋味如何,只有她自个才明白。 李氏安慰地拍了拍嫂子的手,哥嫂间的心结她是知道的,李氏向来是一心一意站在嫂子这边的,可她是外嫁女,有些事情劝多了也招人烦。 李舅母郁闷了一会儿,回过神后便笑:“不说这些了。家里最近喜事这么多,咱们说点高兴的。” 李氏脸上配合地一笑,又和嫂子说了些别的话,就是李舅母送走后,心里想着大哥的事,她心里总是不得开怀。 宋师竹正在屋里清点礼账。先前他们家的门户扎得紧,不常跟外人交际,封恒中举之后,好些认识的不认识的商户豪绅都往家里送礼,诸如房宅、田地、金银、奴仆应有尽有。 要不要收下这些好意,她先前已经和封恒商量出一个章程,宋师竹现下就是在张罗着给人回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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