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事,金兰没有一点不满的地方。她和陈君山青梅竹马,知根知底,陈君山从小就很照顾她,陈父陈母也很好相处。 剪春推推金兰,“小姐,这事可不能忍让,一辈子的大事呢!” 金兰为难道:“枝玉的事比我更大,太太现在没那个心思。” 枝玉让京师的贵人挑中,这在他们县是有史以来的头一回,整个县城都轰动了。从知县老爷、富绅大户到乡里近邻,甭管认识的还是不认识的,排着队给他们家送礼送钱,还有送宅院送奴仆送田产的。每天一群人挥舞着帖子来拜贺,隔壁县城的人也上门攀交情,老家宅子门前的青石阶都被踩坏了。 贺老爷胆子小,怕给枝玉惹事,没敢收礼。 现在整个贺家就是枝玉的事情最紧要。用祝氏的话说,天大地大,枝玉最大。 只要枝玉进了宫,贺家全家人都能跟着鸡犬升天。 金兰觉得不管从公还是从私来说,祝氏根本不会分心忙活她嫁妆的事。 “那您就自己来办啊!”剪春给金兰出主意,“只要大官人肯给钱。” 金兰终于听明白剪春的暗示了。 剪春怕祝氏克扣嫁妆,提醒她去找贺老爷要嫁妆单子。 金兰喃喃:“不至于吧……” 祝氏脾气不大好,不喜欢别人和她顶嘴,平时喜欢数落人,但克扣银钱这种事应该做不出来。 剪春热得满头大汗,小声嘀咕:“怎么不可能?太太这些天为了枝玉小姐都快疯了。” 枝玉小姐好福气,什么事都有太太祝氏为她操心。 金兰亲娘走得早,亲爹呢又是个不顶事的,剪春真怕祝氏敷衍金兰的婚事。 “再等等吧。”金兰算了一下日子,“枝玉这边不知道最后会选中几个秀女,先不忙我的事。” 她也盼着枝玉入选。 枝玉从小主意大,进宫以后一定能好好施展本事。皇太子会喜欢她的。 剪春想了想,要说的话又咽回去了。 太太祝氏不会苛待庶女,但为人控制欲很强,庶女只要有一点不听话,她立马会心生厌恶。金兰庶出的姐姐因为婚事不如意和祝氏闹翻,祝氏觉得自己好心做了驴肝肺,迁怒到金兰身上,总疑心金兰长大以后也会和其他庶女一样恩将仇报,对她极为严厉。 金兰长这么大,出门的次数一只巴掌就能数得过来。 在这种环境下长大,她性格怯懦柔顺。 让她去主动争取什么,还不如剪春自己替她奔走。 剪春暗暗道,实在不行她就去求表少爷,陈君山不会不管贺金兰。 金兰是真的不担心祝氏为难自己,认真地发了一会儿愁,转眼就抛开这事,专心给剪春打扇。 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外响起嗡嗡的说话声,一只手伸过来撩起帘子,掀开一条细缝。 养娘脸色苍白,凑到帘子前,皱着眉小声说:“刚刚来了好多军汉!好大的排场!他们这会子一辆一辆检查马车,连车厢也检查。” 金兰怔了怔,难怪外面总传来马蹄声。 养娘话音刚落,整齐的马蹄声由远及近,几名身穿窄袖襕袍、戴毡帽的护卫朝贺家马车行来。 马车夫悄悄嘟囔:“今早咱们一路过来已经检查过好几遍了……怎么还检查?” 他们一路起码被拦下四次,每次拦他们的护卫穿的制服都不一样,有的穿罩甲有的穿袍衫,花花绿绿什么颜色都有,有的扛木枪有的带大刀。据说他们都是护卫,分别担任不同的职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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