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在宫门外,脸色微沉。 他有种直觉,钱家的事情只是一个开端而已。 谢太傅爱好风雅之物,他为了哄谢太傅高兴,从早市买了些古董玩器奉上,其中刚刚好就有先帝御赐给钱家的东西,谢太傅一眼就认了出来。 早市上经常有世家子弟变卖家中古物,谢骞没当一回事,谢太傅却认为一定是有人偷盗了钱家的古董,说他买了赃物,逼着他还回去。 谢骞无奈,只能陪着谢太傅一起去钱家归还香炉。 到了长兴伯府,亲眼目睹钱家如今的窘迫凄凉,得知礼部、户部、宗人府怠慢钱家,谢太傅立刻揎拳掳袖,径自去礼部骂人。 谢骞回想自己逛早市的那天,卖香炉的人声音有些尖细,好像是个太监。 虽说无巧不成书,但是谢骞并不认为会这么凑巧。 有人假借他的手,将钱家的古董送到谢太傅面前,利用谢太傅的暴烈性子,揭开嘉平帝和周太后刻薄钱家的这件丑事。 滴水不漏,□□无缝。下手的人甚至不用出面就轻而易举地达到目的。 背后之人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难道单单只是为钱家出头? 钱太后早就过世了,钱家无权无势,如此大费周章帮扶钱家,能有什么好处?朝中同情钱太后的官员不少,但是其中并没有钱家的姻亲,谁会冒着得罪周太后的风险为钱家谋算? 谢骞轻抚胡须,皱眉思索。 等了一个多时辰,谢太傅还是没有出来。 谢骞干脆下了马车,进宫去寻祖父。 到了乾清宫宫门外一打听,谢骞吓得魂飞魄散,双膝发软。 宫人说嘉平帝在仁寿宫安抚周太后,一直没有回来,谢太傅左等右等等不到嘉平帝,干脆追到仁寿宫去了。 谢太傅说,正好他想劝劝周太后。 谢骞头晕目眩,定定神,急急忙忙转身冲下石阶。 周太后是什么人?嘉平帝刚刚登基的时候,她第一件事就是逼嘉平帝废了钱太后。满朝文武皆知她固执蛮横,除非先帝再世,否则没有人能劝得住周太后! 长街空空荡荡,谢骞撒腿狂奔,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戍守的禁卫认出谢骞,对望一眼,没有上前阻拦呵斥,他们刚刚看见谢太傅走过去了。 谢太傅年老,身边伺候的宫人又知道他是块爆炭,哪敢真的让他进宫去见嘉平帝?故意拖拖拉拉走得慢,又时不时停下来和宫人说话。 这一耽搁,谢骞好险逮住了祖父,气都没喘匀,先扑上前搀住祖父的胳膊,“您就别掺和这事了,不然谁都不好过。太后刚刚气晕了过去,这会儿您过去不是火上浇油吗?皇上已经退了一步,加封钱家公子为副千户,钱家都满意了,您何必在这个节骨眼上惹太后不高兴?真把太后的火气激起来了,反而不美。皇上是个大孝子,此事得从长计议。钱家也不想真的惹恼周太后,他们就想过点安生日子,您说是不是?” 二话不说,硬推着谢太傅转身。 谢太傅面如猪肝。 乾清宫领路的宫人悄悄松口气,抹了把汗,抬腿就走远了。 谢骞不敢松懈,一路紧紧攥着谢太傅的手,强行将老爷子送出宫门,塞进马车里,小声吩咐家仆:“送老太爷回去,记住,不管老太爷说什么,不许掉头!看着太爷。” 家仆应是,长鞭在空中甩了个漂亮的鞭花,马车轱辘轱辘驶离宫门。 谢骞没有跟着一起回家,站在原地看着马车消失在金晖浮动的长街尽头处,转身回宫。 他交出自己的腰牌,求人递到司礼监去,问宫人:“司礼监的罗统领今天在哪儿当值?” 宫人回答说:“今天是春宴,皇上原本要大臣们作诗的,罗统领才学好,自然随侍皇上左右,皇上在仁寿宫老娘娘那儿,罗统领应该也跟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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