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陈铉对白奚妍多几分在意,这些都不应该发生。 不由得洛婉兮眼前浮现白奚妍憔悴不安的脸,一颗心忍不住下沉。耳边桃枝还在说:“表姑娘最是柔顺的,日后哪里管得住未来表姑爷。”家世又差那么多,娘家就是想替她撑腰都没办法。 柳枝见洛婉兮眉头轻蹙,推了推桃枝,示意她适可而止。 被她一推,桃枝也反应过来自己的抱怨除了让她家姑娘担心之外,于事无补。她忍不住捶了捶自己的脑袋。 “本来就不聪明,再敲可不就傻了。”洛婉兮揶揄的看着桃枝。 见她容色稍霁,桃枝松了一口气,故作懊恼的跺了跺脚:“哪有姑娘这样说人的。” 这厢主仆说着陈铉,却不知陈铉也在让人调查她。 翻身下马的陈铉将手里的马鞭随手扔给门房,大步跨上汉白玉石台阶。这座陈府几年前还是齐王府邸。然六年前齐王被重归大宝的皇帝赐死,家眷贬为庶民,皇帝转手就将这座富丽堂皇的王府赐给陈忠贤。 陈忠贤又用了一年的时间移除府内只有亲王可用的规制,请园林大家重新布置一番,壮丽宏伟尤甚当年。 深夜时分,府内依旧亮如白昼,廊下树上的灯笼莹莹生辉。一进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块高达数丈的太湖石,峥嵘挺拔,气势雄伟。一路走来,山水相依,亭台楼阁,奇花异草,应接不暇。 “……那姑娘是临安洛氏三房嫡女,行四。亡父是丙申年状元郎,亡母乃山西李氏,就是那书法闻名遐迩的李家。原是自小就和昌宁坊的许家订了亲的,去年刚退了亲。”陈越亦步亦趋的跟在陈铉身旁,禀报自己这几个时辰打探的消息。 “退亲?”陈铉脚步一顿,玩味似的咀嚼这两个字:“为什么?” “与他订婚的那位许少爷,在外养了个歌女做外室被发现了。” “这么巧!” 陈越心照不宣的一笑:“小的已经使人去查了,只是隔了一年,怕是查不到什么蛛丝马迹。” 陈铉随意道:“姑且先查着。”突然他似是想到了什么问:“当初白夫人说的是白奚妍陪她一表妹去仁和求医?” 陈越当即明白他的言下之意:“应是这位姑娘。” 陈铉一挑眉:“还真是巧!” 陈越顺着他道:“可不是!” “着人盯着,江枞阳滴水不漏,说不准能在这姑娘身上找到契机。”陈铉吩咐。 陈越忙应是。 说话间,已经到了金堆玉砌的正堂。陈越躬身退下,陈铉抬脚入内。一抬眼,便看见那面高悬的牌匾,上书‘百世流芳’四字,这是模仿了东华门旁的东厂府衙,衙内便有一刻着‘百世流芳’的牌坊,乃建立东厂的成祖御笔亲题。每次看见这牌匾,陈铉都忍不住想笑,今儿他喝了不少酒,一见之下,当即忍不住噗一声笑了出来。 自打这侄子进了门,陈忠贤便闻到一股浓郁的酒气和脂粉香,再看他那怪模怪样,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没来得及训斥就听他带着笑意的声音响起:“伯父,今儿我亲眼看见一人差点被高悬的牌匾砸死,要不咱们给它挪个位置。” 陈铉抬头看着那牌匾,语气颇为认真。 捧着茶杯的陈忠贤:“……”他吸了一口气,冷斥:“胡言乱语!” 陈铉金刀大马的坐在他下首:“伯父,这回真不是侄子胡说八道。要不是江枞阳出手快,就真砸死人了。” 陈忠贤目光微动,捕捉到重点:“江枞阳?” 陈铉点头,灌了一杯茶解渴:“从宫里出来后我就拉住了他,半路便撞上这事,看着他英雄救美了一回。” 陈忠贤抬了抬眼。 陈铉啧了一声,三言两语把朱雀街上的事了说了,末了总结陈词:“襄王有梦神女无情,我倒不介意推他几把。” 陈忠贤眉头轻轻一跳,须臾之间就明白了侄儿用意,却是笑:“一个女人罢了!” “英雄难过美人关!”陈铉大笑:“伯父且看着,万一我把事办成了呢!伯父不是一直看好他。” “他和杨炳义关系匪浅。” 陈铉道:“可杨党那群酸儒重文轻武,更看不上锦衣卫,他未必能被接受。眼下朝局,他若想单打独斗,只会死无葬身之地,势必要寻一靠山。” 陈忠贤划了划杯盏,慢悠悠道:“陛下把金牌都给了他,今儿他又立了功,前途不可限量啊!” 皇帝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