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购物袋,里面两条不同尺寸、款式紧绷的红色泳裤。 逛了一下午,庭霜收获了一条红泳裤和至少可以穿三个秋天的新衣服,柏昌意则只收获了一条红泳裤。 临到傍晚,苏屏和柏仲衍要回柏林,走之前,苏屏拉着庭霜单独说话。 他们两个走到一座雕塑喷泉旁边,不远处有流浪艺人在弹着吉他,唱着一首德语民歌《最后一晚》。 流水汩汩。琴弦轻拨。歌声浑厚。 歌词里唱着:“你是我的珍宝,你永远是我的珍宝……” “庭庭。”苏屏坐到喷泉旁边的一圈石凳上,阳光照出了她眼角的皱纹,新长的几根白发,还有眼里的纯真。 “嗯。”庭霜坐到她身边。 “这两三年来,我最高兴的就是今天。”苏屏笑说,“昌意能遇见你,真是好运气。” “没有没有……”庭霜连连摇头,觉得自己何德何能,受不起这么大一句夸奖,“能遇到他,我才是真的运气好……我是说真的,不是讲客套话。” “我也不是讲客套话。”苏屏看了一眼在远处树下等着的柏昌意,“我的儿子,优点、缺点,我都是清楚的。我一直担心他没有牵挂,没有生活热情。” 没有生活热情? 庭霜不是很理解:“阿姨,我不觉得他没有生活热情……我觉得他特别会生活,他会做各种各样的吃的,几乎每周都会学新的菜式,我们有时候跟vico去散步的时候,他会带无人机拍照,拍得特别好看,我们还买了一起买了种子,在院子里新种了红莓和蓝莓,他种的比我种的长得好……” 苏屏一直笑着听庭霜讲,越听笑意越浓:“他之前不是这样。他一直会照顾人,这没错,但那是因为他要求自己做个绅士。如果你见过他以前的样子,就会知道区别。昌意他……太聪明了,他很早就确定了他人生的重点,然后把其余的部分全部当作吃饭睡觉这样的事来做——不感兴趣,但必须做好。就像今天,陪人逛街这样的事,他以前也会做,但是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庭霜忽然想起了第一次去柏昌意家时,房子里那种空空荡荡的、整洁到几乎没有生活痕迹的感觉。 在他们同居以后,家里的东西才一点一点多了起来。庭霜有时候会觉得自己把家里搞得乱七八糟,但现在一想,那其实也是烟火气。 “庭庭,很多人都觉得昌意过得很好,他们很羡慕他,想成为他,或者希望自己的孩子成为他。”苏屏的目光变深了一些,“事实是,如果你欣赏他,喜欢他,仰慕他,那么你希望他成功,但是如果你爱他,那么你希望他快乐。我不知道他有没有跟你讲过他的一些想法……可能没有,他已经过了跟别人讲理想的年纪。他把大学看得太浪漫,太理想,可能这辈子,世界上绝大部分的大学也不会变成他想要的样子。或者,我更悲观一点,这个世界也不会变成他想要的样子。他在这个年纪,已经有很多成果,但是他好像有一个太高的目标,我在想,要是他达不到那个目标,很多年以后,会不会后悔?会不会不高兴?” “他跟我说过这些……”庭霜去看远处的柏昌意,柏昌意喝了一口他之前喝剩的冷饮,好像是嫌太甜,皱了一下眉,没有继续喝了,“我能理解他。走在最前面的人,都是与众不同的,别人会说他们不切实际。可是……实际的人组成了现有的世界,不实际的人才能创造新世界。总有那么几个人吧,如果他们都被理解了,也就不是走在前面的那几个人了。” “他竟然会愿意说这些。”苏屏稍稍有点惊讶,可惊讶过后,又觉得柏昌意理应跟庭霜聊这些。 “不是他主动说的……我碰巧问了他。”庭霜笑起来,“我挺傻的,如果不问,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搞不清楚,我就会一直问,他还挺……耐心的,每次都肯跟我说。我后来想了很久这个问题,我说说自己的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