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酒酒顿了下,低声说:“我没忘。” 他“嗯?”了声,听到她继续说,“我一直记得。我以为,是你忘了。” 盛季屿躺下,将她搂入怀中,“三哥怎么会忘。” 卿酒酒七岁那年,盛季屿已经十七岁,在上高中了。 那会儿,他读的是绍城最好的中学——-实验中学,跟卿寒宵同一个年段的。 每天早上,他都会在楼下,等着卿寒宵一起骑自行车去学校。 卿酒酒早早就会起来,趴在阳台上,悄悄地看着他。有时候被发现了,就软糯糯地叫一声“三哥。” 盛季屿总是会挥手,告诉她,“那边危险,不要趴在那边。赶紧去吃饭,待会要去上学了。” 她不听,对他挥挥手,等他跟卿寒宵骑着自行车离开了,才赤着脚往楼下跑。 那一年,晋夏初还在。 即便从一大早起床就会开始喝酒,只会在卿酒酒缠着她的时候亲亲她,完全没有像妈妈一样细心照顾她,但卿酒酒还是最爱妈妈。 她觉得妈妈很厉害很漂亮,就像是童话里的公主一样。 妈妈喜欢画画,她也喜欢画画。 那时候,她的妈妈画的设计稿,她很多都看过。甚至于已经懂得了那是服装设计,还会给妈妈提意见。 当时,卿酒酒就展现出了她作为服装设计师的天赋。 也因此,她能感觉到妈妈特别喜欢她。 虽然她知道妈妈生病了,但是她以为自己努力当一个小天才,努力学着很乖,妈妈就会慢慢好起来。 没想到,她的妈妈还是没能走出那个自己画的牢笼。 还在那个牢笼里,自杀了。 晋夏初自杀的那天,是卿酒酒开学的第一天,她在学校里上课,完全跟平常一样,没有任何特别的。 卿寒宵比她更快接到了家里的通知,他急得课都不上了,冲出去,跑到了盛季屿的教室,不顾老师正在上课,把人拽出了教室。 盛季屿一脸懵逼,“大哥,怎么了?” 他颤抖着手,对他说:“我妈自杀了,你现在去接小九九过来医院。” 说罢,转身跑了。 卿酒酒在学校门口看到盛季屿的时候,有点意外,仰着头看他,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问:“三哥,你来找我吗?” 盛季屿蹲下身,摸了摸她的脑袋,“我来接小九九回家。” “嗯?我妈妈爸爸没有过来吗?”她脸上有点小失望,“今天是我开学第一天,爸爸妈妈说,会过来接我的。” 盛季屿嘴角下垂,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 没想,过了一会儿,小丫头自己说服了自己,“没事,爸爸妈妈不过来,可是三哥过来了。我还是很幸福的。” 他蹲在她跟前,觉得胸口隐隐作痛,“小九九,家里出了点事,三哥要带你去医院下,你不要怕,三哥会跟你一起,好不好?” 卿酒酒双手拽着书包带,小眼神有点慌张,“三哥,是我妈妈住院了吗?” 七岁的小孩子虽然还不懂得病痛跟死亡的区别,但她知道妈妈经常喝酒还做噩梦,爸爸每次都说妈妈生病了,很快会好起来。 她以为,这一次也是一样,妈妈生病了,所以去住院。 盛季屿不知道该如何告诉她,索性没有回答,从口袋里掏出盛宁薇早上塞给她的巧克力,让小丫头抓在手里,随后干脆把她背了起来,让她趴在他身上。 他告诉她,“虽然有时候,生活会很苦,但吃点糖,会好起来的。” 小丫头听得懵懵懂懂的,但因为巧克力是三哥送的,她还是悄悄地把巧克力藏在了口袋里面。 她被带着去了医院,走到手术室门口,看到好多人都来了,有爸爸,爷爷奶奶,大伯大伯母,外公外婆,还有舅舅舅妈。 特别是爸爸,好像很痛苦的样子,蹲在角落里,头发凌乱,看起来有点可怕。 还没等她出声,手术室大门突然被推开,那个医生对他们摇了摇头,说:“不行了。” 很快,有人推着一张床出来。 她看到床上铺着一张很白很白的床单,爸爸声嘶力竭地扑过去,被单被他拽了下,露出晋夏初那张苍白的脸。 卿酒酒环着盛季屿的脖子,带着哭腔叫了声,“妈妈。” 盛季屿赶忙往后退开,将她放下来,抱进怀里,把她的脸摁在怀中,告诉她,“不要看。” 晋夏初的离开,像是一枚炸弹似的,砰然大响,让卿家彻底乱成了一锅粥。 所有人的生活彻底乱了。 那一段时间,压根没有人能顾得上她,白天盛季屿就让盛宁薇过来陪着她,晚上他回来了,会过来哄着她睡觉。 可是,卿酒酒还是会在半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