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她像自己的母亲,中尉又把鄢王说成天上有地上无的情深义重之人,那想必鄢王看到她,应该能想起她母亲。 以前是不稀罕他的疼惜和怜悯,现在觉得自己还是需要的。 次日白天,她给自己母亲画了一副画,画自己记忆中的母亲。 丰腴,白皙,美丽。 步长悠准备走的时候,将它送给鄢王。 鄢王和自己母亲时隔十六年未见,她得唤起他的深情才行。 次日傍晚,鄢王到青叶殿用晚膳。 几个人行了礼,他叫起,见穿雪青色衣裳的步长悠,不免多看了几眼。 用晚膳时也让步长悠跟着一桌用膳。 膳桌上,他终于还是把话说出来了。说步长悠很像祁夫人,不仅长相,有很多神态都像。 裴蓁在旁边帮腔,说可不是,公主由夫人一手抚养大,不像还不正常呢。 他就叹息,说时间过得真快。 让人撤了晚膳后,他果真开始追忆起了当年,说他在沈国为质的经历。 几乎是话不间断,主要说的就是裴蓁的爹,步长悠的娘,还有他。 步长悠觉得鄢王一定甚少跟人说起这些,所以今天像打开了话匣一样。 加之裴蓁是个会捧场的,总能引出更多,他越说越多。 步长悠垂首坐在一旁,做一个乖巧聆听的女儿,也时不时的会问几句。 后来,裴蓁觉得夜深了,提醒他明日还有早朝,他这才去歇息。 次日下午离开王宫前,步长悠去给鄢王请安,顺便把自己画的那幅画送给他。 他看了许久,说她有心了,然后命人把前一段卫国进贡的沉香念珠送与她。 步长悠捧着念珠退行出去,但退了没几步,又回来了。 鄢王见状,问她还有何事。 步长悠没吭声,而是左右撇了一下殿内侍候的内侍。 鄢王摆手将左右屏退,叫她直接说。 步长悠跪下去,道:“父王,长悠有个问题在心里藏了许久,之前也曾问过母亲,可母亲从未正面回答。如今有机会面见父王,想请父王解答,但这个问题或许会冒犯父王,还请父王赦儿无罪。” 鄢王将手中的章奏搁下,道:“赦你无罪,说。” 步长悠作沮丧道:“上一年长悠在离宫西麋峰的观景楼旁遇见了二哥哥,他说宫中曾有流言,长悠不是父王的女儿,而是祁王之女。如今见了长悠,觉得长悠与太子眉眼相似,神似同胞兄妹,又觉流言靠不住。长悠见二哥哥说得真切,不疑有他……可母亲离世后……长悠又开始怀疑起来……长悠想问父王,长悠到底是不是父王的女儿?” 鄢王微微皱起了眉头:“他说你跟太子神似同胞兄妹?” 步长悠点头:“母亲未跟长悠说过此事,后来知道也是在送母亲回乡安葬后,听到坊间的传言,才忽然理解了二哥哥话中深意。只是倘若太子与长悠真乃同胞兄妹,那长悠与他长相相似很正常,可这样一来,就没办法确认自己到底是不是父王的女儿。长悠抓心挠肺,惶恐不安,请父王解惑。” 鄢王一拍案子,斥道:“胡闹,他一个做哥哥的怎么能拿这乌七八糟的流言来误导自己的妹妹?” 步长悠泫然欲泣:“长悠想二哥哥也不是故意的,就是顺口一说。只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罢了。” 鄢王缓和下来,道:“你自然是寡人的女儿,只不过当时寡人与你母亲有些争执,她动了胎气,导致你早产了。”顿了顿,“宫中人多,是非就多,一向如此,你得自己学会分辨才行,不要别人说什么信什么,乱了自己的心智。” 步长悠俯身一拜,一副受教的乖巧模样:“长悠谨遵父王教诲。” 步长悠回到山上,歇了一夜,次日就找去了鄢春君府。 府上的管家听她们自称是文庄公主,就请进去了。 鄢春君正在跟门客议事,听到管家来报,抽身出去见她。 不过步长悠不准备跟他喝茶,开门见山道:“父王已经应了裴炎和我的婚事,不日就会有诏书下来,二哥哥现在应该很满意,那能否告诉妹妹实话,偃月夫人其实从不知我与太子长得相似,更不会诱导王后,王后也没去过离宫见我母亲,对与不对?” 鄢春君伸手端过茶杯,慢悠悠的用茶盖剜了一下茶沫,道:“这倒是怪事,哥哥都认了自己杀了人,妹妹还四处找证据替哥哥证清白,不知道的还以为咱们兄妹情深呢?” 步长悠也笑:“二哥哥不用打肿脸充胖子,我嫁给裴炎,裴家自然就会偏帮太子,太子势大,未必对你就有益处,你拉着丞相,不过是多个垫背的。更何况,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