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况已经分了家,自己同他们没什么牵绊,这般赶去,只显生硬尴尬。 便歇了唤白薇过来收拾头发的心思,静坐下来,只等那边传出消息再做打算。 …… 按照规矩,女孩不入娘家坟地,是以阮宋的丧事延缓了数天,灵柩暂寄在城外广胜寺,由高僧作法。 不过这么停着到底不成样子,阮绍得寻个合适的人家,给阮宋配成阴亲,才能让她葬在人家的祖坟,棺棂有个归处。 又寻遍京城,找到两户颇满意些的人家,一个是姓赵的四品大员,在户部当职,他的小儿子两年前去了,因年龄不大,又寻不到合适的人家,便蹉跎到现在。另一个是阮维打听来的,清贫些,很有出息,只不过考中了进士却没福气享受,刚生了一场大病离世了,生前正托媒人说着亲事。 二房几个主子都知这其中缘故,秦氏虽不喜两个庶女,到底女人感性些,见识了阮宋这般惨烈的死状,又是为情而死,便意向后者,“她生前有意于那孩子,若是能寻个相当的,想必在地下也能心里舒坦些。” 阮绍则是一直皱着眉头,“虽说是结阴亲,到底是入了族谱的,两家之间也难免有来往,不妥帖,不妥帖……何况鬼神之论本不可信,这番不过寻个念想。” 于是定了四品大员家的儿子。 尸体不能久放,那户人家也乐颠颠答应了,阮宋的灵柩很快被运到赵家,葬入他们的祖坟,名字被记到了赵家族谱上一个毫不相干人的旁边。 阮宁祭拜过后,很是唏嘘,阮宋若是知道自己这般结局,怕绝不会送了命去,至少不会嫁个不知名姓的人物。 不过是二房的一个小小庶女,没多少人在意,过些日子这消息便淡了。 当然,有些人是高兴的,比如苏蝶,庶女出嫁嫁妆是一大笔支出,按照阮府原来的规制,即便比不上阮宜的二万两,怎么也得一万两银子。 在她看来,如今二房的银子都该是阮正泽的,公账上多划出一分,她便觉得心疼。 只不过,她很小心掩饰着自己的欣喜,在阮宋灵前哭得最痛快,最惊天动地,几乎要背了气过去,不知道的,还以为她们生前有怎样深厚的情谊。 回到王府时,天已经晚了,阮宁从后门下了马车,正待进去,却看见个熟悉的人立在一旁,脸色苍白,望着她,眸子里氤氲出莫名情绪。 这条道偏得很,旁边红玉瞧见他,吃惊地瞪大眼,随即赶紧瞅了瞅周围,见瞥不见一个生人,刚才的马车也已经不见了,才舒了口气,拧着眉头瞪着他。 “阿……王妃。”他上前来,正准备喊出熟悉的称呼,看见阮宁疏离的面庞,蓦地改了口,心头沉甸甸地往下坠。 阮宁摆正了姿态,同对所有陌生的人那样,王爷夫人的姿态,“本王妃刚去祭拜了四妹,范公子等了多长时间……可有何事?” 范景同脸色煞白,唇嚅嗫动了动,无力地垂下头,“是我过分了,同她说了些不好的话……” “谁都没错。”阮宁瞥向一边,“有些事勉强不得,心里过不去,害的是自己。” 这话仿佛意有所指,范景同恍惚着点点头,嘴唇苍白,“我是来同你辞行的,我要同祖父回老家了。” 关我何事。 这句话几乎到了阮宁心头,看了眼范景同神情寥落枯寂,终究按捺了下去,嘴角带出疏离的笑,“一路走好。” 他摇了摇头,神色嘲弄,“这可真不像你。” 阮宁滞住,合着她该说出心中的那句话。 范景同体会出阮宁话中的疏远,原本有许多话想说,便也忘了。莫名有些惶然,最后再看了她一眼,看着她娇憨的脸染上些成婚的韵致,心头发堵似的,头也不回离开了。 他的靛青布袍消失在远处,阮宁移开目光,转头进了王府,“走罢。” …… “你的肚子可有迹象了?”太后轻轻抿了口茶,望着阮宁。 阮宁顿了顿,抬头疑惑地问,“王爷不在府上,能有什么迹象?” 这话说得孟浪了,太后面上些微不豫,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