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我想找叶老先生,请问他在家吗?” 少年说:“在的。不过你们是什么人,找爷爷有什么事?” “我想来求叶老先生刻一个砚台。”袁宁说。 “这个的话,得看缘分了,爷爷他很久不给生客刻砚。”少年侧身把门稍稍打开,“进来吧,我带你们去见爷爷。” 袁宁跟着少年走进四合院,转过两边屋檐,就看到一个老人坐在那,削瘦如竹的手握着把平口刀,一刀刀地打砚底,时而浅敲,时而重凿,坑洼不平的砚石在他手中渐渐变得平整漂亮。 袁宁见老人目光如炬、运刀如飞,手又稳又快,暗暗惊叹在心,停下脚步不再上前,屏住呼吸看着老人的动作。 天空飘起了细雨,屋檐把雨都挡住了,只偶尔有几滴雨水顺着风飘进来。老人放下手中的平口刀,也放下手中的砚石。他看向袁宁,一双眼睛不见丝毫浑浊,锐利得跟鹰隼似的。 袁宁说:“您真厉害!” 老人看着袁宁明亮的眼睛,莫名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问道:“你是谁家的孩子?” 袁宁迟疑了一下,说道:“我叫袁宁。”他顿了顿,还是如实回答,“我的大哥叫章修严,他马上要过十四岁生日了,我希望您能帮忙刻一个砚台。” 章修严?章?老人目光一利。他冷笑说:“又是你们?你们还真是阴魂不散!凡是跟姓薛的有关的,都不要再来找我!”老人转向少年,“你别什么人都放进来!” 袁宁知道自己被讨厌了,但却不愿就这样离开。他蹲在老人面前,看着老人面前摆着的砚石。这是石头吧?居然能把石头削平,真的很了不得。袁宁仿佛没听到老人的逐客令,好奇地问道:“我们写字时会用到砚台,它们都是从这种灰不溜秋的石头变来的吗?” 老人瞪着他。 老人没有回他,但也没再赶人。他继续拿起砚石,仔细把不够平齐的地方细细理平。 等老人打完砚底,袁宁也站起来,礼貌地向老人道别,跟着李司机回家去。 第二天傍晚,袁宁又踩着点来拜访。少年见他年纪小,昨天又呆了挺久,也就把他放了进去。袁宁依然没打扰,只在一边看着,观察老人的刀法,观察老人的动作,甚至观察老人专心致意的神色。没有提到“薛”字的时候,老人都是这样心无旁骛。 当初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呢? 曾经的好友,为什么闹得那么不愉快,连对方最后一面都不愿去见? 被拒绝相见的人满怀遗憾地去世了,那么拒绝相见的、依然活着的人呢?袁宁有些茫然,这么复杂的心情,他现在还没办法体会。 袁宁乖乖等老人忙完,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动物木雕。 那是只可爱的小松鼠,耳朵和尾巴上都有着长长的毛,明明是那么小的木雕,却把它雕刻得惟妙惟肖,好像能数清耳朵上到底有多少毛毛。它有着钩子一样的爪子和半闭着的雨伞一样的尾巴,看起来仿佛随时会蹿到树上,用这爪子和尾巴倒吊在树枝上面。 袁宁说:“这是我一个朋友雕的,他才十四岁,您看看他是不是很有天赋?”说起罗元良,他的话滔滔不绝地往外倒,“他爸爸妈妈都不在了,寄住在谢爷爷的牧场那边,每天都干很多活。但他从来都不会累,每天还会去山里走一趟,找药材和藤蔓和木工先生交换粮食。他这手雕工就是从木工先生那儿学的!” 老人听着袁宁的话,心里不甚在意,不过还是抬眼看了那松鼠木雕一眼。等看清了那松鼠木雕的模样,老人着实吃了一惊。这样的雕工,居然出自一个十几岁少年的手? 袁宁一直注意着老人的神情,见老人被吸引住了,顿时说起更多的事来:“这是罗元良送我的,还有另外九只,都可爱极了,不过我没带过来。您想看看吗?您想看的话我明天把它们全带来!” 老人说:“好,你带来。” 终于让老人再次开口说话,袁宁高兴地走了。 老人的孙子纳闷地说:“爷爷,他不是来求你刻砚的吗?为什么好像只是来跟你说说话?” 老人眼皮动了动,淡淡说:“我怎么知道?”他虽然厌恶薛家姥爷,但也没办法一直对个半大小孩冷着脸。袁宁要来,让他来就是了,反正他怎么都不会松口,这小孩难道还能抓着他的手逼他刻砚不成? 袁宁确实已经放弃让叶老给章修严刻砚台当生日礼物,不过他很喜欢看叶老刻砚,看着就觉得心里很宁静。每天到这边来待个半小时,感觉整个人也跟着平静下来。 袁宁坐李司机的车回家,车子开到章家附近时,袁宁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 袁宁坐直了身体,对李司机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