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是给这边的住户开车的,也经常出入这儿,经袁宁一说也认出了那呆呆愣愣的孩子。他们把小孩往前面的别墅送去,一个保姆模样的妇人就惶急地找了出来。看到小孩的一瞬,妇人惊慌的神色才缓和了一些,上前拉住小孩说:“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自己跑出来了?可把我给吓坏了!” 司机把刚才发生的惊险一幕告诉妇人。妇人连声向袁宁道歉,说道:“这孩子和普通孩子有些不一样,一直都不会开门的。没想到我刚才只是一转身他就自己出来了,我找了半天才想到他可能在外面。娃子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袁宁摇了摇头,和对方道了别,一个人往家里走。他刚才已经认出来了,那也算是他认识的小孩,是沈晶晶的弟弟,从小就被诊断为自闭症,看了许多医生也一直没好起来。 这世上的不幸实在太多了,相比之下他是多么地幸运。他有健康的身体、有疼爱自己的家里人、有很多很多的好师长和好朋友。那么一点点难过、那么一点点惦念,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的。他以后会遇到很多很多的人,也许会喜欢上另一个人——或者是个女孩,又或者是个男孩。和他一直以来都清楚知道地那样,他和大哥会各自有各自的家庭、各自有各自的方向和未来。 所以,大哥知道了没什么不好——大哥讨厌他了也没什么不好。 比起他差劲的自控力,大哥肯定比他好很多,以后他回家的次数少一些,大哥回家的字数也少一些,那种莫名其妙却根深蒂固的依赖和渴望就会慢慢淡去。 袁宁平复好心情,推开门走了进屋。他觉得右臂很疼,跑去找了些药准备涂上。只是伤在手臂上,他自己涂起来有些不太灵便。 这时章修文起床下楼来了。 袁宁连忙向章修文求助:“三哥,你来帮我消毒一下伤口涂点药好不好?” 章修文关切地走了过来,问他是怎么伤着的。 袁宁把刚才的意外一五一十地说出来。章修文无奈地揉揉袁宁的脑袋:“跑个步都能遇到这种事,除了你也没谁了。”他已经放弃让袁宁少管这些事情,毕竟袁宁肯定不可能听劝。 章修文把袁宁拉回房间,让袁宁把外套和上衣脱掉。房间里比较暖和,关紧门窗后袁宁也不觉得冷,他乖乖照做。因为刚才送小孩回家花了些时间,渗出的血有些已经凝结在伤口上,把伤口和衣服黏在一起,脱衣服的时候那种火辣辣的疼感比刚受伤时还要强烈。 袁宁小脸蛋儿皱成一团,都快哭了。 章修文看着心疼,但还是狠狠心帮袁宁清理伤口,口里念叨:“叫你逞英雄。小小年纪的,总遇上这样的事。” “又不是我故意遇到的,”袁宁忍不住叫屈,“遇着了总不能不管。” “忍着点,会很疼。”章修文用棉签沾了消毒水,仔细地处理袁宁右臂上的创口。消毒水一碰到伤处,就冒出了许多微小的白色泡泡,袁宁觉得自己的右臂好像被烧着了,正滋滋滋地冒着烟。 袁宁心里难过,伤口也疼,眼泪唰唰唰地往下掉。章修文看着揪心,但没停下来,反而加快了涂消毒水的速度。他说:“等会儿眼睛哭肿了,大哥该怀疑我在欺负你了!” 袁宁眼泪掉得更凶了。 章修文消毒完伤口,又帮袁宁涂上清清凉凉的药水。伤口上那种灼烧一样的痛渐渐褪去,袁宁的眼泪也慢慢收了起来。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袁宁鼻子还是酸的,心里却好像没那么难过了。他已经上初中了,要好好学习,好好考大学,他可是早早就和袁波约好了的,要一起考首都大学! 袁宁把刚才磨坏的衣服放好,换了身衣服,和章修文一块下楼吃早餐。章修严已经在吃了,见袁宁换了套衣服下来,眼睛还红通通的,眉头皱了一下。想要问袁宁怎么了,张了张嘴,却问不出话来。 章修文习惯了章修严绷着一张脸,不觉得有什么不对,主动和章修严说起袁宁受伤的事。 章修严放下手里的牛奶。他问:“严不严重?要不要叫孙医生过来看看?” 袁宁说:“三哥已经帮我处理过伤口了,应该没事的。” 章修严没多说什么,吃完早餐就出门去了,似乎有什么要紧事要忙。袁宁用左手缓慢地把自己那份早餐解决,感觉味如嚼蜡,一点滋味都尝不出来。等他把早餐吃完,门铃就响了,原来是孙医生被章修严找了过来。 袁宁愣了一下,心里又暖又涩。即使大哥发现了他那种可怕的想法,还是这么地关心他。他难过什么啊!不是早就决定好要把那种想法忘掉吗?早就决定好了的,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