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苏苑音点头,也对人回了一声。 虽然有些残忍,可是这样下去,谁都跑不掉,甚至方才的那些还有可能会白白牺牲。 凌厉的阵阵阴风之下,她手里握着缰绳,追着慢慢褪去的光线,朝着东边驶去。希望所有的人都能平安,她眼神坚定,没回头。 只是身后的马蹄声却一直穷追不舍,不断有箭矢朝着她飞来,她俯低身子堪堪避过,马儿却没能避开,身上中了一箭,突然失控,向前发足狂奔。 马车在她手中被驾驶得并不稳当,不知四十里路她已经走了多久,已经在马儿发狂乱窜中迷失了方向。 身后的声音渐远,许是被暗卫拦下,她喘口气拉了拉缰绳想叫马慢些,先辨一辨方向,只是马却已经全然不受控制,不管不顾向前,马车被拦拒的树撞得残破不堪。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方向偏得越来越厉害,她得赶紧从失控的马车上离开。 看着一直在不断后退的草木,她屏息,寻了块草木还算是茂盛的地方,一跃而下,最后摔落在草地上向下滚了几圈,被一棵大树拦腰截住。 痛,全身的骨头都像是散架了一眼,她抬眼,树木好像在天旋地转,疼得直抽气。 躺了许久才叫她缓过劲儿来,她忍着痛咬唇起身,没来得及理会全身上下的脏污,看着越来越沉的天色,微松口气,还好还能辨清方向。 脑海中突然闪过那个人独自坐在忽明忽暗烛火下的劲瘦身影。 她在心里祈祷,他一定也要逢凶化吉。 “姑娘,你没事吧姑娘?” 一个老伯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苏苑音撑着随手捡的木棍,一瘸一拐走得艰难,听见不远处有人,她一颤,脑子里的弦崩得太紧,似是惊弓之鸟般受到惊吓。 老者赶着牛车走来,大抵是察觉出她的害怕,没走太近,只是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道:“不知姑娘可有瞧见一个手拿鹿皮弓,二十出头,生得高高壮壮的小子?我家阿鸿昨日进山打猎,现在都没回来...” 苏苑音一顿,想起了进山时被那个裨将军随意处置了的两个猎户,看着面前弓着腰的老者,摇摇头,不忍说出那个残忍的事实。 “唉,这小子,总是叫人操心那,前日才发生了回那么大的山崩,一听萧世子被困,全都劝不住,非要往山上来寻人。” 苏苑音突然只觉得喉头发苦,随即又想起那些动不动就朝人挥刀的齐军,她扯了扯嘴角,扬起个笑:“老爷爷,此地不宜久留,你快回家去吧,我若是瞧见了阿鸿,定会代你传话的。” 还没走几步,身后声音渐近,老者架着牛车在她跟前拦下:“姑娘去哪里啊,我捎带你一程吧,你们这些孩子,也不知家里人会担忧么,一个二个不要命的往这山里闯。” 听着老者絮叨,苏苑音却觉得亲切,她也担忧老者回去碰上齐军,倒不如同她一起,或许那两个猎户里没有阿鸿,他还活着,已经找到了萧阙。 “东边,我要去东边。”她嗫嚅着开口。 老者笑笑,将苏苑音扶到牛车。 “老爷爷家中还有哪些人,怎是你自己一个人来找阿鸿呢。”她问道。 老者赶着牛,走得虽没有马车快,但是却不慢不紧稳得很,听见苏苑音问起,他叹叹:“没有人啦,阿鸿的娘亲走得早,父亲参了军死在了广汉,只剩他同我相依为命,他对那萧世子很是崇敬,若不是放心不下我,他也该参军去了。” “因为战乱分开,你们难道不讨厌战乱么。”她不解,只若是换她,许是不会像阿鸿。 老者摇摇头:“听着姑娘说话,不是梁州人吧,梁州困苦,但是徭役赋税都是最高的,百姓日子很是难过,我们只想要被平等对待,王爷同世子,为我们庇佑,做了我们不敢做的事,是我们恩人。” 身份早被识破,可是梁州人同上京对待对方的态度却截然不同,苏苑音沉默再未说话。 天色越发昏暗,视线逐渐不清晰,牛车突然停下,老者回头,歉疚笑笑:“姑娘说的东边不知到了没有,只前面山崩路被堵了,牛车走不通了。”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