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可恨又无耻。 林老实冷淡地看着她发火,直到她发泄一通,安静下来,他才说:“就凭我们现在是夫妻,共同财产要分,债务也要分,鱼塘若是赚钱了,那你不分吗?赚钱的时候要分,欠债的时候就想着撇清,天下有这么好的事?如果你不愿意,可以去法院起诉我,看法官怎么判!” 其实现在的律法对夫妻共同债务是怎么算的,林老实也不清楚,不过嘛,拿出来吓吓何春丽足够了。起诉离婚,旷日持久的打官司,别说何春丽打不起,就是她娘家也丢不起这个脸。 因为这时候乡下人还很保守,在他们眼里,离婚是件非常丢脸的事,打官司离婚就更丢脸了,全家都会沦为别人的谈资。到时候不用林老实说什么,何家人就会先把何春丽骂得狗血淋头,逼她改变这个主意。 果然,何春丽也知道离婚这种事不宜闹大。林老实才放水救了村里的稻田,她就跟他离婚,还打官司闹得人尽皆知,不说别的,光是受了林老实恩惠的这些村民就会用唾沫星子淹死她。 “你究竟想怎么样?你不是早就想跟我离婚吗?”何春丽恼火地说。 林老实半真半假地说:“那是以前,现在离不离对我来说有什么区别?离了我也没彩礼再讨个媳妇,不离每天回家还有人做好了饭菜等我。你自己想吧,想清楚了叫我,我还要去看鱼塘!” 又是鱼塘,鱼都死了一大半,还天天惦记着他那破鱼塘。 何春丽憋了一肚子的火,气恼地回了娘家,把这事跟她妈说了:“你说说,花了那么多钱承包鱼塘,结果别人来叫他放水,他就真的放水了,这像是过日子的人吗?” “鱼怎么样了?”何母问道。 何春丽咬住下唇:“死了一大片,早上起来,鱼塘水面上浮起白花花的一层。”想想就心疼,这可都是钱。 何母听了也叹气:“这林老实咋那么老实,人家叫他放水就放水,也不想想自己家。这半年不白干了。” “岂止是白干,还搭进去好多麦麸、豆饼、米糠呢,这些都是钱!”何春丽恨恨地说。 何母更心疼了,可到底是嫁出去的女儿,女婿也是外人,她一个丈母娘也管不了他头上,只能说:“过两天你带阿实回来吃饭,我让你爸说说他。” 就林老实那副要上天的样子,说什么说?况且,何春丽已经打定主意要跟林老实离婚了,就更不会做这种无用功了。 想了想,她干脆跟何母透了个底:“妈,我打算跟林老实离婚!” 这石破天惊的一句话吓得何母蹭地站了起来,缓了好一会儿才说:“离婚可不是小事,你真的想好了?” 何春丽坚定地说:“妈,我想好了,你知道的,林老实那儿有病,我嫁给他,年纪轻轻就守活寡,也没个孩子,你说我将来怎么办?而且他平日里也不体贴,对我一点都不好,还一点都不听劝,欠了一屁股的债……” 何春丽数了一大堆林老实的缺点。何母听了非常心疼女儿,她女儿这么年轻,还这么漂亮,又没孩子,便是离了也能嫁个比林老实强的人。现在的林老实可不是以前那个在部队里前途无量的年轻人,就一个农民,还是个破落,身体不行,又欠了一屁股债的农民。 想了想,何母打消了劝女儿的想法:“你想好了就行。” 何春丽听了欣喜不已,拉着何母的手亲热地说:“谢谢妈,我还怕离了婚,你会嫌弃我呢!” 何母没说话,只是怜惜地摸了摸她的头。离婚毕竟是大事,哪怕她也觉得女儿便是离了再嫁也比跟着林老实强,但这么大的事也要跟孩子爸商量商量。 何春丽没留意到何母的走神,拉住何母的手,委屈地撅起了嘴,开始诉苦:“妈,你说林老实还是不是人?我今天跟他提离婚,他竟然要我帮忙还一半的贷款,才肯答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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