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等他跑过来就会自己一股脑儿地往外掏,把想说的话说了。 可等了一会儿,背后的岸边明明传来了脚步声,却没人说话,大勇这小子什么时候这么沉得住气了? 林老实提起一箢篼泥,一口气提到胸口,放在了岸上,入目是一双浅灰色的小皮鞋,纯牛皮的,精致,漂亮,跟贫穷、灰扑扑的农村格格不入。 林老实猛地抬头,一下子对上江圆水润的大眼睛,他诧异地眯起了眼:“你怎么来了?” 江圆蹲在岸上,手里捏着她的帆布包,本来在津津有味地盯着林老实干活,哪知冷不防林老实把泥提到了她脚边,她吓了一跳,看着林老实,两只乌黑的眼珠子不停地转:“我,我就是不小心路过……” 林老实看着她不说,路过?路过这种荒僻的地方,她扯的这个借口真是太没水平了。 江圆自己也意识到自己慌乱中扯的借口有多扯,多么不靠谱,红晕渐渐爬上了脸颊,她的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手上的帆布包,在林老实清明仿佛能看破一切的眼神下不自觉地垂下了头。 她说什么?说看到何春丽跟其他人在一起,听说他离婚了,不放心,过来看看? 这不合适,她说不出口。 林老实看她快把自己蜷缩成一只煮红了的虾,不好再提这个似乎很让她为难的问题,咳了一声:“你站后面一点去,我要倒泥,免得溅到你的身上。” “哦。”江圆赶紧站了起来,退后两米。 林老实把泥倒在岸边,然后将箢篼放在一边,两只手撑着岸,一个用力,跳上了岸。 江圆来了,清淤泥的活只好先放下了。 他走到大池塘边,蹲下身洗了洗手,将手上的淤泥洗掉,然后拿过箢篼在水里涮了涮,将箢篼上的泥也一块儿洗掉之后,拿着箢篼站了起来,再一手把旁边的锄头扛在了肩上。 “走吧,吃过小龙虾吗?”林老实在前面带路。 江圆摇头,她是土生土长的城里人,他们那边城里并没有卖小龙虾的,就是有也不畅销。因为小龙虾的壳太大了,不划算,很多一分钱恨不得掰成两半花的主妇舍不得买。 林老实从茅草棚里拿了一张网出来,笑着说:“那你有口福了,今晚尝尝我们长丰乡五毛钱一斤的小龙虾。” 说笑着,他走到了放养龙虾的池塘边,盯着水面看了一会儿,一网下去就捞了好几只大虾起来,连捞十几次,装了小半箢篼。林老实收了网,拎着箢篼带江圆回去。 江圆跟在后面忐忑极了,先前来的路上听说林队长离婚了,一路孤勇不管不顾地来了,可满腔的勇气在面对精神奕奕,丝毫不显颓丧的林队长时,就像被戳破的气球一样,忽地没了。 她本是担忧林队长,一腔冲动过来,但现在看来她的担心是多余的。林队长的精神状态很好,一点都不颓丧,显然离婚对他的打击没那么大。 等这种勇气消失后,江圆渐渐感觉到了不自在,尤其是在回村子里的路上,不时地有叔叔婶子们跟林老实打招呼。这些人跟林老实说话就说话吧,偏偏用那种笑眯眯地眼神盯着她看。 江圆不搭理吧,显得没礼貌,搭理对方吧,又不知道怎么称呼,更不知道说什么,只能羞涩地笑了笑,权当打招呼。 好在林老实只是跟对方简单地寒暄了两句就拎着箢篼走了。 将箢篼拎回家后,林老实敞开着大门,拿了一把椅子放在大门口就能看到的阴凉屋檐下,又拿了一把蒲扇放上面,招呼江圆:“你先坐下歇会,我去换身衣服。” 在鱼塘里摸爬打滚了大半天,他浑身上下都是泥和汗,脏兮兮的,坐都怕把椅子弄脏了。 江圆点点头,拿起扇子乖乖地坐在椅子上,背脊挺得直直的,像个上课认真听讲的小学生。 林老实看了直想笑,他忍住笑,回房间拿了一身衣服,打了一桶凉水,到浴室里简单地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江圆还乖乖坐在那儿。 他先进屋倒了一杯水,递给江圆,然后拉了一张椅子过去,坐在她对面,斜对着大门口,这样外面的人路过都能看到屋子里人在做什么,免得传出不好的风言风语。 等江圆抿了两口水,林老实接过杯子问道:“你特意来找我是有事吧?” 江圆讶异地张了张嘴,想问离婚的事,又觉不妥,忽地她的手按到了帆布包里硬硬的一块。急中生智,江圆想起了自己来这的另外一个目的,赶紧打开包,将手表拿了出来,递给林老实:“林队长,这是你的表吧,我……” 她本想说是无意中发现的,但想起今天下午扯的那个荒谬的借口,遂住了嘴,这种太容易被拆穿的理由还是别说了,像笑话。 “现在物归原主了。戴上吧,看个时间也方便!”江圆笑眯眯地改了口。 林老实接过表,捏住表带,把表翻过来,看了一圈,确实是原主那块表。他把表收了起来,问江圆:“多少钱买回来?” 江圆一愣,意识到他要做什么,脸上的笑容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