娶不上。” 可不是,生下来就没见过爹,还被母亲嫌弃,等母亲生了弟弟之后,他在家里的地位就更低了,跟长工没差。 林老实完全不知道村民们的议论,他神色复杂地看着这个记忆中已经模糊了村庄,怎么看怎么陌生。如今村子里大部分人家都还非常穷,只有几家是砖瓦房,大多都是泥土夯实的土墙,上面盖的是麦秆,被风吹日晒后,变成了黑色,看起来灰扑扑的。这种房子虽然不好看,采光也不好,不过冬暖夏凉,只是过几年就要翻修,不然会漏雨。 刘长生家,也就是他家算是村子里最穷的那一批人家,茅草房都好几年没翻新了,只是每年抽空把漏雨的地方补了补。低低矮矮的茅屋照样扎了一圈篱笆,不过不高,只到胸口那么高,还做了一个大门,只是大门的年代太久,表面已经被虫子蛀出了许多细细密密的小孔。 林老实推门而入。 正在井边洗菜的李红霞听到声音,侧头一看,见是林老实,立即抱怨道:“你还知道回来啊?翅膀长硬了,我打你一下,你就丢下粪桶和扁担跑了,活也不干了,那也别回来吃饭啊。” 林老实充耳不闻,一言不发地推开了厨房旁边那间屋,家里的柴房,也是他的房间。 乡下烧柴,农闲的时候会捡一些干柴堆在家里,等农忙或是连续下雨、下雪的日子才有柴烧。有的人家劳动力多,孩子多,甚至会堆上够烧一两年的柴火。 他家虽然没那么夸张,可这间柴房里还是堆了半间砍得整整齐齐的干木头,只在另一边靠墙的地方摆放了一张老旧的木床,上面罩着一床打了好几个补丁的泛黄蚊帐。 后天都要结婚了,他这里连床新的被子床单都没有,看着家徒四壁的房子,林老实心里很不是滋味。 连一间整齐整洁能保障**的房子,一张新床都没法给阿秀,林老实真心理解梁为民,换了是他,自己的妹子或者女儿要嫁到这样的人家,他也一千个一万个不同意。 摸了摸口袋里胀鼓鼓的枣,林老实心里的酸涩愈浓。他将们大敞开着透透气,然后去厨房拿起柴刀推开门出去了。 过了几分钟,他砍了一根小孩手臂粗的竹子回来,主子的一段还绑了一把新鲜的竹叶。 林老实拿着这自治的“掸子”开始清扫房间,乡下多蜘蛛和灰尘,但因为不方便清扫,加上农活忙,他以前几乎没时间管自己的房间,李红霞也顶多偶尔拿扫帚帮他两下就完了,现在房顶上积了不少的灰,墙角也有不少灰尘,得好好弄干净。 李红霞洗好菜就看到这一幕,心里更不乐意了:“老二,你爸,你哥他们都还在地里干活呢,你不去搭把手,就在家里闲着?” 林老实把竹竿拿出来,靠在院子边的篱笆上,又拿了扫帚去扫地,听到李红霞的质问,头也没抬:“我屋子里的卫生还没搞完。” 他先把柴堆重新捡起来,码得整整齐齐的,这样会整齐很多,占的空间也会小很多。 走到门口,看到他的动作,李红霞撇了撇嘴,不满地说:“你不去干活,就在家里搞这个?” 林老实把最后一块木头放在上面,拍了拍手,开始扫地:“我还要拆了床单被套洗洗,将被子晒晒。”他很忙,能不能不要在他面前碍事。 这下连李红霞也察觉到了他的反常。她自己生的她自己最清楚,老二虽然又憨又老实,但并不是个细心的人,就更别提干家务活了。但今天他这拆被子的动作也太利索了,像是练过几百上千遍一样。 “好好的,你拆被子做什么?现在是种冬小麦的时候,你爸和哥他们都忙得很呢,你不去干活,就想在家偷懒是吧?”李红霞非常不满,凶巴巴地指责道。 林老实抱着换下来的被套和蚊帐,放进了木盆里,打了一桶水倒进去,然后抬起头,面无表情地看着李红霞:“妈,我后天结婚!” 李红霞完全没把他这句话听进去,恼火地说:“你把床单被套凉席都洗了,你今晚睡什么?” “睡柴房。”林老实丢下这三个字,就不理李红霞了。 李红霞琢磨了一会儿反应过来:“你是抱怨我没给你置办结婚的东西是吧?我的命真苦啊,丈夫早早去了,辛辛苦苦把你拉拔大,为了给你娶媳妇儿,将老本儿都掏出来了,都拼西凑,就只差去卖血了。可你却好,完全不体谅我这当妈的苦心,还怨我没给你准备好体面的彩礼,我不想啊?你也不看看咱们家是什么情况。当初要不是生你这个讨债的遇上了难产,你爸连夜去请赤脚大夫,不小心掉进水库淹死了,咱们家何至于弄成这样啊……” 她边说边哭,哭得那个伤心。若是以往,林老实早低头认错了,可今天…… 李红霞从指缝里一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