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所不如,那才真是贻笑大方了。 这一番思虑下来,范锡夕竟是左右为难,迟迟下不了决定。忽闻后面有轻咳的声音,他扭头一看,瞧见闵梦余年轻含笑的脸。闵梦余?这人进士出身,出自青州闵家,其大伯闵肇贵为六部尚书,又和史侍郎同在户部,即使教的不好,想来史侍郎也说不出甚么来。毕竟闵尚书在前头还压着史侍郎一头,就是看在尚书大人的面子上,史侍郎也不会见这人的怪。 范锡夕左想右想,明里暗里都是闵梦余最为合适。打定了主意,他才道:“这苏州城里名师不少,但都不如我们这位同知大人弹得好,我们这位闵大人,他盛名在外,真是后生可畏,后生可畏啊!” 范锡夕此一番简直唱作俱佳,似遇见了惊天奇才般称赞不已。史侍郎瞧向闵梦余,闵梦余低头作揖,道:“范大人谬赞,下官不才,让侍郎大人见笑了。” ☆、闵家哥哥 闵梦余初见霍青棠就是在这样一个午后黄昏,穿着绯红衣裙的小姑娘满脸笑容的踏进了虎丘旁的一座宅院里,庭院中初夏的风光正好,这个大眼睛姑娘杏仁般的瞳仁里倒影着整院的好风景,墙上的青萝,院角的香樟,还有那几株盈袖的皂角,清风满怀、夕阳锦绣,都影影绰绰映在了她的眼眸子里。多年以后,任闵梦余再遇见何种女子,都忘不了那一日的霍青棠,她如沐春风般走近了他的视野里,熠熠生辉,从此再不能忘。 虎丘旁赁来的宅子已经修葺完毕,衙门的事情谈好之后,史侍郎直接带着咱们年轻的闵大人回了宅子。这宅子坐北朝南,正向着一爿青翠小山景,真是处处好风光。大好的风光里,闵梦余迎来了他视线中的另一抹明媚,霍家的大姑娘,霍青棠。 这位大眼睛姑娘不知遇见了什么喜事,自庭院中走来,就笑容灿烂,直到迈进了花厅,还在笑。青棠将裙摆一扯,低头迈进了花厅,然后同她后头的丫头道:“璎珞,外祖许是还没回来,你去问问史顺,外祖今日是否回来用饭?” 璎珞应声去了,大眼睛丫头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仰头就要往嘴里灌,她似是全然没有看见四季锦屏旁的闵梦余。这四季锦屏有一人高,绣屏上绣有四季美景,有青翠绿竹,也有苍劲青松,闵梦余就站在锦屏斜后方,她却根本不朝屏风这头瞧,自顾自的饮茶休息。闵梦余在她后头轻轻一哼,哼的那丫头迅速从椅子上起身,又站定不动了。 霍青棠起身,她背对着闵梦余,闵梦余向她走近几步,霍青棠转身就向来人的肩头抓过去,闵梦余翩翩公子,又不知青棠深浅,只抬手轻轻去捉青棠手腕,霍青棠顺势将闵梦余右臂往后一扯,只听见一处脆响,“砰”,脱臼了。 右边臂膀吊在了肩头旁,闵梦余疼得冷“嗤”一声,霍青棠水汪汪的大眼睛与闵梦余轻皱的眉头撞到一处,两人面面相觑。璎珞与史顺走进来,史顺道:“闵公子,大姑娘,老爷说可以开饭了,饭都摆好了。”璎珞接口:“姑娘,那位是闵家公子,是老爷请回来教授姑娘琴艺的先生。” 霍青棠一眼瞧向闵梦余,闵梦余侧脸向她笑了笑,闷声说了一句:“姑娘好武艺,改日再向姑娘讨教。今日能否先找个大夫来替闵某接骨,闵某感激不尽。”闵梦余说话戏谑又调侃,霍青棠脸一红,连声道:“抱歉,抱歉啊,我先前不知道,真的抱歉啊!”她又看向璎珞,喊道:“快去找个接骨的大夫来,我将闵公子的手臂抓脱臼了。”璎珞茫然,呆在那处,青棠连声催促:“你倒是快去啊,他疼得很!” 史顺反应过来,连忙往外走,招呼小厮去请大夫,自己又去了史侍郎书房。璎珞急道:“快扶闵家公子坐下,我去打水给公子拭汗。” 霍青棠这才朝闵梦余脸上看过去,他脸色青白,额上有密密麻麻的浮汗,见璎珞出去了,青棠连声道歉:“闵家哥哥,对不起啊,真的对不起,我不是有意下重手的,我见你还手,还以为你......” 闵梦余扬唇一笑,苍白的颊边笑出了三分痞气,低声道:“无妨,卸一只手臂换回来一个妹妹,就是真断了,也是值得的。” 这样轻浮的调情之语,换作旁人说起来,那人一定是个登徒浪子。偏偏闵梦余说起来,自成一番情态,竟能让人嗅出几分情真意切来。霍青棠瞧他一眼,这人眼珠子里尽是笑意,他在说笑话逗她呢。霍青棠回他:“闵家哥哥,你得休息好些天,这些日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