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顺此刻就在书房外头守着,霍青棠瞧门外一眼,抿了抿嘴,终是问道:“不知史管家可曾定亲了?” 史顺在外头早已站直了身体,问哪个定亲没,除了自己,这宅子里还有哪个史管家?史顺瞧见从廊下走过的璎珞,姑娘身边除了璎珞,似乎也没旁人了。史顺见了璎珞身影,都站直了些许,少年管家,妙龄丫头,可不正是最好的一对。璎珞漂亮,人也温顺,史顺想想,娶了璎珞,自己也就成家了,父亲也不会总是敲打自己,说要当心、再当心了。 史顺在外头已经认可了这桩亲事,史侍郎倒是没开口,他说:“婚姻大事,两厢情愿最好,璎珞同意了,我再做主给他们配婚。另有一桩,史顺脱了奴籍,我尚需问问他的意思。” 青棠点头,起身道:“你喝茶,外孙女无状,先告退了。” 用了晚饭,璎珞在庭院里给花儿浇水,史顺瞧见她,不仅不似以往一般训斥她几句,还咳了一咳,说:“诶,这个给你的。” 璎珞茫然,史顺用一块帕子包着,璎珞拿在手里,形制像是一根簪子,史顺给了她,转头就走了。进了屋里,灯下一看,那是一根珍珠银簪,纯银的簪身,上头是三颗珠子串起来的珠花,想起霍青棠说过的话,璎珞身子一软,跌在了凳子上。 霍青棠说的是真的,她家的姑娘真的是铁了心,要将她嫁出去。璎珞手心几乎要将这银簪掰断,银子质软,即使捏扭曲了,这簪子也还没断。璎珞将银簪插到发间,夜间专程到青棠的屋里晃了一圈,青棠拿着一本书,也不知瞧见她没有。 史顺倒是高兴,璎珞戴了他送的发簪,以为这一桩婚事十拿九稳了。璎珞比以前更清闲了,史顺什么事也不指使她做了,往往等璎珞去动手的时候,已经有其他的丫头抢先一步了,霍青棠将他们之间的种种一一瞧在眼里,既不反对也不赞同,由得璎珞享受这些史顺给她的好时光。 进了六月,书院给了假,说休息几天再开课不迟,范明瑰出门明显变少了,她出现在霍青棠门口的时候,似是大哭过一场。 青棠递给她一碗茶,说:“好了,快要做新娘子的人,哭什么?” 范明瑰说话哽咽:“裴家下了聘礼,我娘一一看了,说没什么值钱东西,我爹说她妇道人家不懂事,我娘给我准备了许多嫁妆,她说瞧见裴家的聘礼,心都凉了。” 青棠想起崔氏曾经说过的话来,“魏北侯家的门庭早在惠帝年间就没落了,如今不过是在圣上身边打打秋风罢了”,况且,范明瑰嫁的是魏北侯家的庶子,庶子娶亲是有规制的,不是十里红妆想给多少就给多少的,若明瑰嫁了他家的世子,那就是另一番说法了。 霍青棠拍拍她的手,说:“你带着你的嫁妆,吃用都是自己的,没人抢得走,即使是王侯人家,也有许多不如意,你莫要多虑了。”范明瑰不理解聘礼为什么这么少,她所想象的王侯勋贵人家,雕梁画栋,地上是黄金,魏北侯的聘礼,她感受到的是一种轻慢,一种瞧不上她的苛待。霍青棠不能同她说,王侯人家,并非都是如你所想,他们亦过着寻常生活,只是门第更高贵些罢了。 范明瑰哭了一会儿,又从荷包里取出一个绢帕包着的物件来,说:“给你的,我让我娘去铺子给你打的,你看看喜不喜欢。”牡丹花金灿灿的,一朵含苞待放,一朵傲立枝头,并蒂牡丹金簪,范明瑰道:“我说过给你当嫁妆的,收好了,我若是不在你身边,你戴着它,就当我在你身边一样啊,别忘了我!” 范明瑰的伤感情绪逗得她身后的伶俐也是不断掉泪,范明瑰往后头一瞅,道:“璎珞呢,莫不是见我来了,躲起来了?我那日不是有意说她的,是我见她盯着你,防贼一般,太......太过分了,我忍不住才......” 史顺带璎珞去街上了,霍青棠笑笑,说:“如果赶得及,你还能喝上璎珞的喜酒。” “呀!璎珞和谁,谁呀?” 伶俐也不是笨的那么厉害,她看了周围一圈,慢慢道:“是不是史管家?” 霍青棠笑看了伶俐一眼,目光里带着欣赏和赞同,范明瑰猛地一拍桌子,笑道:“好呀,你们都瞒着我,我说呢,她还能不在你身边,史顺不宰了她?闹半天,他们一同出门躲懒了,这真是......” 史顺不在,外头有小厮过来,说:“大姑娘,外头有位夫人递了帖子,说是来见姑娘的。”伶俐去门口接了帖子,打开一看,霍水仙的帖子。夫人,张氏?范明瑰声音大了起来,“她来做甚么?” 的确是张氏,马车里头还有一个孩子,霍青棠一看,忙道:“快、快进来,外头热。”说罢,又叫了几个小厮过来搬东西,又让人抱了霍蝶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