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短暂停顿大家都留意到了,黄夫人也不作声,季舒走过来,轻声道:“黄夫人好些年不喝红茶了,还是改银针吧。” 大家的呼吸都轻了,黄夫人过去对季舒简直视如己出,她自损身份给孟微冬做妾,黄夫人连着看孟微冬也有三分不满意。此番孟微冬又上错茶水,众人生怕黄夫人又出惊人之语,连阿如也站起身瞧着母亲。 “不必,大红袍很好,孟大人家的甚么都好,希望你们也好。” 大家都松了一口气,阿如也呼出一口气,生怕母亲在大喜的日子说出甚么不讨喜的话来。霍青棠瞧了黄夫人一眼,这是个不一般的女子,她进退有度、言之有物,这种时候,她是绝不会闹出让人难堪之事的。 黄夫人说希望大家都好,希望你们也好,言下之意就是让孟大人不要有了新人忘记旧人,她在为季舒撑腰。 季舒显然也听明白了,她低头一笑,“大人对我很好。” 这话暧昧,已经是属于夫妻之间的情话了。夫人们都在笑,小姐们都扭开了头,或者装作干脆没听到,孟微冬也笑,他牵起了季舒的手。 夫人们笑的更加畅快了,“快些放开她,好教她跟我们打牌。” 孟微冬拍拍季舒手背,“去吧。” 屋里三桌牌,里头正好十位夫人,算上招呼客人的季舒,也只得十一位,将将有一桌缺了一角。 霍青棠本来与未嫁的小姐们坐在一处,有的小姐在赏花,有的在吃点心喝茶,霍青棠则低着头在赏画。花厅里挂了几张名家之作,其中似乎还有一帧《快雪时晴》,霍青棠全副注意力都在这快雪时晴帖上,这字,霍水仙的书房里也有一张。 青棠看得投入,因为霍水仙书房的那一帖是临摹之作,她原先以为是霍水仙自己的手笔,后来才听说,那是她母亲的手笔。或者说,是霍青棠生母的手笔。她的字写得好极了,若不是当中特意留了名鉴,那一帧看上去简直与书圣的真品无异。 那头有人招呼,“妹妹,过来打牌。” 霍青棠没有动,她也不知道那头是在招呼她,她一直盯着那帧字画,直到身边有人同她说:“快雪时晴,佳。” 又是那慵懒醇厚的声音,霍青棠猛一转身,正对上孟微冬含笑的双眼。 ☆、爱情 “晗儿?” 孟微冬有些愣神了,他喉间蹦出两个字。这是个尘封太久的名字,即便知道她已经嫁人,即便知道她其实早逝,但他还是思念她。 晗儿,瞧见这一张脸,孟微冬心就抽动一下,那是一种心弦乍断的感觉。她是谁,她怎么生的如此像晗儿? 从孟微冬进来,他就一直背对着霍青棠,霍青棠本身就是滥竽充数混在这群女眷里头,更是不想惹麻烦,根本没往那头凑。 这厢她才看了半刻书画,孟大都督竟然无声无息站在了自己身后。 霍青棠迅速转过头去,不愿与孟微冬相对。孟微冬倒是好风度,他后退一步,笑道:“吓到这位姑娘了?” 那头的夫人们等得不耐烦,“孟大人快莫要与这位妹妹说话了,当心季妹妹晚上让大人跪地板。”孟微冬微笑,说:“姑娘可会打牌?” 霍青棠会打牌,但同这些夫人们一起,她手头并没有多少现成的银子,她笑一笑,说:“抱歉,我不会打牌。” 那边的夫人们情绪正浓,怎肯轻易放过她,有一个说:“来来,我们教你,输上几轮,立马就学会了。” 霍青棠叹一口气,走到那独缺的一角坐下,她刚坐下,孟微冬竟也跟着在旁边坐下了,他说:“我教她摸几把,等她学会了,我再走。” 众夫人起哄,“孟大人直接上吧,教要教到什么时候去?” 青棠闻言,立即起身让位。 孟微冬捉住青棠手臂,只道:“专心。” 一起一落之间,孟微冬已经抓了这位美貌女子的手臂,这一桌的三位夫人面上带笑,却又腹诽:“这孟大都督真是死性不改,终究还是孟浪成性,明日新妇进门,怎的今日就拉起了人家姑娘的袖子?” 季舒早已瞧了过来,孟微冬毫无所觉一般,真的认真指点起霍青棠打牌,“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