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要被凉风灌迷了眼睛。若是在里头站着吧,虽说身子暖了,可大都督明显就不大高兴,苍天保佑孟管家不会被挨骂吧。 孟微冬端着一个甜白盏,撩开茶盖,熏人的热气蹭的往他鼻尖上蹿,瞧见孟仁进来,哼一句:“来了?” 孟仁回话,“不知大都督这么晚了找小人有何吩咐。” 茶盏子“砰”的往小几上一搁,孟微冬抬起晶亮的眼眸,他眼珠子锁在孟仁身上,“你是不是年纪大了,若真是老眼昏花,不如回乡种地?我给你几亩良田,也能让你衣食无忧。” 孟仁闻言,马上就要跪下,孟微冬挥挥手,“别跪,瞧得人心烦。” 孟仁仔细想了想,今日也未曾做什么让主家不开心的事情,难不成是为了蓝河?他思虑半晌,开口道:“蓝河姑娘并未走远,她就住在临街,若是大都督要见蓝姑娘,小人这就去找。” 孟微冬哼一声,“今日你放进来的那个姑娘是谁?” 孟仁又开始回想,哪个姑娘? 今日进来这么多姑娘,有好些夫人都带着家里的姑娘,到底是哪个姑娘? “想不起来了?” 孟微冬道:“我提醒你,那姑娘穿着一件淡青色绣竹枝的斗篷,你好生想想,她是谁家的姑娘,又是同谁一道来的?” 感情大都督是瞧上人家姑娘了?孟仁混乱的脑中峰回路转,心中突然一片清明,“回大都督,那位姑娘是随钟大人一道来的,钟大人说是他的新婚妻子。” “哪个钟大人?” “回大都督的话,是工部员外郎钟毓钟大人。” 钟毓? 孟微冬只思考了片刻,便有了结论,“胡说八道,钟毓几时成亲了?我前日才见了他父亲,他父亲说他只知醉心学问,根本不论婚嫁,家中老人都忧心得很。你这会儿反倒说钟毓成亲了,他几时成的亲?” 孟仁脑壳一跳,心道:坏了,这下当真说不清楚了,如果钟大人并未成亲,那他身边的女子又是谁? 正房的灯又亮了,伊龄贺贴在屋顶听墙角,媚春则勾在檐角的老地方,寒风一刮,她打了个寒颤,灯笼一晃,便把她的人影子照了出来。 “谁?” 孟微冬不是蓝河,先前媚春在檐下听了半晌,蓝河毫无所觉。这会儿是孟微冬坐在里头,这远山堂的任何风吹草动他都了如指掌,这灯影中似乎是个人影,孟微冬声音先到人影也至,他推开窗户就站在了外头。 伊龄贺吊下半个身子拉了林媚春一把,媚春趁势上了房顶,孟微冬在外头站了许久,实在不见动静,才又进了正房。 孟仁被吓了一跳,今日先是混进来一个不明身份的女子,若此刻远山堂又进了生人,那自己的管家也做到头了。 孟微冬见实在问不出什么来,挥一挥手,放孟仁去了。 他坐在正房里,房里燃着灯火,久久不歇。 伊龄贺与林媚春轻手轻脚下了屋顶,青棠拉着范明瑰,“走,今日摸不到东西,明日再来。” 四人转到小花园里,青棠抽出鞭子缠在墙上,“你拉着鞭子,我在那头接着你。”四人中唯有范明瑰不会武功,此刻夜深,从小门房出入已经不可能,唯有全部都翻墙而过。 范明瑰笨拙的去拉鞭子,伊龄贺已经一手抓住鞭子,一手抱着她,“走。” 媚春将孟府摸了个大概,此刻夜深,她也开始辨不清方向,“各处都一样,我认不清了。” 伊龄贺叹口气,“往后门走,跟我来。” “哎呀,坏了!” 范明瑰低叫一声,“我的男装还丢在厕房里,明日我怎么进来啊。” 其实已经不止是一套衣裳的问题,范明瑰今日冒充钟毓,钟毓又被孟微冬反复提起,即使明日再来,也绝不可能继续用钟毓的请柬了。若要进来,只能另想它法。 媚春看她一眼,“我看你明日就别来了,你来了也没用。” 这还算是句客气话,不止是没用,其实还是拖累才对,范明瑰很有些沮丧,“明日你们就不要我了?” “明日再想办法。”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