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屋里气氛有些尴尬,石榴先开口道:“璎珞姐姐,这些箱子都是装什么的,也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嗯,你手里的过去是装针线的,方才那个是装袜子小衫的,还有那个大的,是装一些年时礼品的,里头还装了些风筝毽子这些小玩意。”璎珞这么一回答,石榴便笑了,“璎珞姐姐真有条理,不似我,什么都做不好。” 璎珞低头,“妹妹哪里话。” 石榴又搬开一个箱子,青棠瞧了一眼,那是她过去装银子的小箱子,总之里头一直是有几个小元宝的,璎珞过去又喜欢缝几个荷包将碎银子和小元宝都分开装起来,总之是将一点子钱财都照看得很仔细。 璎珞说:“姑娘,里头还有二十两银子,是你原先没用完的,我替你收起来了。”说着,璎珞便从袖中取了一个荷包出来,荷包绣的精美,里头鼓鼓囊囊的,她将荷包放到石榴手里,转头就要走。 石榴劝道:“姐姐喝杯茶再走。” 璎珞回头看了霍青棠一眼,眼底有深深的留恋,她轻轻摇头:“不了,这个时辰,姑娘该安置了。” “那我送送姐姐”,石榴跟上去。 两人一前一后走到门口,璎珞手刚要撩开帘子,就听见青棠道:“年初我病了一场,期间有谁来看过我?” 此话一出,这便是在同璎珞说话了,那时候石榴又不在。 璎珞捏着手指,她抿抿嘴,回头道:“那时......” 见霍青棠肯理会璎珞,石榴连忙把璎珞往屋里拽,“璎珞姐姐,快,有话屋里坐着说,我去给你倒杯茶。” 璎珞坐在窗下的八仙椅上,袖子里的两只手握在一起,她紧张得很,她也不知道自己为甚么要这样紧张。这屋子她明明再熟悉不过,这屋中的每样物件、每个角落,她都是转过无数无数次的,可今日,她很紧张。 烛火在风灯里跳跃,蜡烛还是蜡烛,灯罩子也从没变过,可屋里的人变了。如今的霍青棠变了,变得陌生无比。 璎珞一时手足无措,她站起身来,道:“姑娘那些日子病得厉害,有些事情想不起来也是有的,当时大人打了姑娘板子,姑娘就卧床了。期间除了老爷日日来看姑娘以外,太太隔日会来,除了老爷和太太之外,旁的人就只有黄莺姑娘来过了。” “黄莺来做甚么?” 作者有话要说: 我来数一数,大家是不是都回来了... ☆、夜雪初霁 璎珞手里捏着帕子,略想了想,道:“黄莺姑娘来送药,来了两次,第一次的药姑娘抹了,没有甚么起色。第二次的药姑娘也抹了,后来......” 石榴从外头进来,手里端着茶水,接口道:“然后咱们姑娘就好了,是也不是?” 璎珞笑了笑,“是啊,说来也怪,第二次的药很有些奇效,姑娘抹了的第二日就不昏了,后头就能慢慢下床了。在用这药之前,来看过的大夫都说......” 霍青棠眼睛微微垂着,只怕黄莺送来的伤药不是治好了霍青棠,而是治死了霍青棠。 原先的霍青棠就是折在了黄莺的手里,她一个风尘女子,敢谋害人命,真是好大的胆子。 两个丫头在那边道:“那是咱们姑娘福大命大,是也不是?”石榴又将手里的茶递给璎珞,璎珞接过去,两个丫头对视一眼,都笑了。 青棠总算掀开眼皮子掠了璎珞一眼,“那药呢,还有没有剩下的?” “嗯,好像还余下一盒,就在姑娘手边,收银子的那个小箱子里。” 璎珞对霍青棠的起居照顾得事无巨细,她果真从方才的小箱子里翻了一小盒子药膏出来,又问:“姑娘,你这是......?” 青棠也不搭腔,只道:“夜了,你先回吧。” 璎珞手里的茶还散着热气,她轻轻搁下杯子,退了出去。 暗夜的天上又飘起小雪,璎珞望着沉沉夜色,心道,还好,大姑娘还是愿意理会自己的。 屋里的灯火轻轻摇曳,璎珞顺着窗子中透出的光一步步在檐下慢行,夜雪初霁,荠麦弥望,这扬州城里何处灯火不熄。 城东的一家药铺子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坐在有些年头的八仙椅上打盹,有人敲敲桌面,“请问有大夫在吗?” 老者掀开耷拉着的眼皮子,只见两个年轻丫头盈盈俏俏站在这老药铺里,那个穿石榴红夹袄的丫头活泼些,她上前来,“请问有大夫在吗?”老者用眼皮子睃了一眼这两个年轻女子,慢悠悠哼道:“二位是从外地来的吧?” 石榴没有答话,她确实是从外地来的,可她家姑娘却是确确实实的扬州人呀,这老头子头一句就这样问,难道还是想欺生不成? 苏老头斜着眼皮睃一眼这一主一仆,他撇撇嘴,有些不高兴,试问这扬州城里有谁人不识他苏大夫。他坐堂问诊三十年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