史顺低声又说了几句, 那头一袭锦袍缓缓走过来,那人说:“霍姑娘,你也在这里?” 青棠将对史顺道:“你先下去吧。” “霍姑娘似乎有些许烦心事, 不知在下能否帮到霍姑娘?”月色之下,孟微冬穿着他深黑的靴子踏步而来。 霍青棠转过身来,换上一副笑脸,“多谢大都督,青棠很好,并没有甚么需要帮忙。” “哦,是吗,可本都督方才见到霍姑娘的脸色很是凝重。”孟微冬无端的又靠前一步。 青棠避开,说:“大都督,您看错了,方才是家里的人来问,问青棠甚么时候回去。” “酒席都没散,霍姑娘就急着回去了?” 孟微冬脚下不停,越发靠得青棠近了。 男人身上隐隐的酒味儿夹着浓郁醇厚的木香气调一缕缕的往青棠鼻尖里蹿儿,霍青棠往后退了一步,孟微冬笑,“霍姑娘似乎很害怕本都督?” “大都督多心了,青棠并没有......” “哦,是吗?” 孟微冬长臂一伸,将面前红裙的小女子一把抱住,他说:“霍姑娘不要再往后退了,再走一步,就跌入水池子里面去了。虽说本都督会水,但天气还冷,霍姑娘若是因落水生了病,那就是本都督的不是了。” 霍青棠被孟微冬逼得连身往后头走,果然,往后头一看,背后已经是假山边上了,再多一步,可不就是范家后园里的水池子。她放轻了声音,“多谢大都督。” 既然人已无碍,就该放下掌中的女子,孟微冬不,他靠得愈发近了,“青棠,你不必怕我,我有甚么是值得令你害怕的。” 男人的脸面几乎要贴着霍青棠面颊,他的唇齿几乎掠过女孩子挺直的鼻尖,青棠倏的拧开头,“大都督,您醉了。” 霍青棠腰间用力,想从孟微冬桎梏中逃离出来,谁知男人的手似寒铁,坚硬无比,孟微冬低声笑,笑声沉沉。庭院里幽暗无光,只得阵阵月色洒落,那处传来仆妇丫头的脚步声,孟微冬身影一动,正好罩住霍青棠,他披风一展,将青棠的影子都一并罩在里面。 后头有人问:“可是孟大都督,是否需要婢子们帮忙?” 男人嗓音沉沉的,“本都督出来散酒,不妨事,你们都散了吧。” “是。” 几个女人细碎匆忙的脚步声远去了,霍青棠的心都快要跳出来,孟微冬猛地一伸手,一臂扶在青棠身后的假山上,他咳嗽几声,似是真的喝多了,很是难受的样子。 那头云娘道:“青棠不在这里,咱们走。” 伊龄贺盯着孟微冬背影,看了许久,云娘将他一扯,“他醉酒了,快别看了,当心他发现你。” 又两人消失在后花园里,孟微冬这才挪开手臂,青棠从他暗影中走出来,说:“大都督,多谢你。” 孟微冬不理她,反而在水池子旁边站着。 等了一瞬,青棠说:“大都督若是没有其他事情,那青棠就告退了。” 霍青棠身影一动,男人就抓了她的手,他说:“霍姑娘可愿同本督说说话?” 外头钟鼓喧闹,后院里反而静悄悄的,威名赫赫的后军大都督孟微冬抓着一个小女子的手,声音低软,“青棠,我有话同你说。” 霍青棠慢慢转过身来,孟微冬瞧着她,目光有些哀伤,瞧着瞧着,他就笑了。青棠没有动,孟微冬说:“初见你那回,你混在人堆里,人家都在摸骨牌,你则盯着那快雪时晴帖瞧,我当时还想,这是谁家的娘子。后来,我让人去问,竟没有人知道你是谁。我那时就想,如果你是个没嫁人的,我立时讨了你来当小老婆。” 青棠目光亮晶晶的,“大都督,我......” “我知道,你是不会去给人当小老婆的,就是你愿意,你家里那个老古董也不愿意。” 男人说着说着就笑了,笑了半刻,他又停了,脸上露出一种极为认真的神色来,“青棠,我去求娶你,你愿意嫁我吗?” “大都督,你......?” 孟微冬抬眼,笑瞧着面前的小女子,“永乐九年,我曾想去史家提亲的,后来有些事耽误了,永乐十年的时候,她就嫁人了。” 他说:“你应当知道我说的是谁。” 霍青棠看着孟微冬,“大都督,斯人已逝,当年再美再好的都过去了,对吗?” “我母亲去得早,但去得早未必不幸福。大都督,女子的幸福并非以活着的年限来计的,有些人生命短暂,就如夏虫活不到冬日,可未必它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