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坐在席位正中间的裴家世子眉眼不虞,盯着范夫人手中昏过去的女子。 “呵,呵呵,范大人府上热闹啊,这小姑娘们闹矛盾,竟还这样激烈,真是少见啊,少见......”说话的是南直隶都察院一个佥都御使,他盯着那凌乱的席面,说:“咱们见了不要紧,世子爷见了恐怕不太好,范大人要当心了,当心了呀......” 范锡夕脸色通红,他瞟那头的范夫人,眉眼都皱在一处,范夫人低着头,招来两个小丫头,“扶云姑娘去休息,你们照看好她。” “是”,两个小婢一左一右搀着云娘走了。 范夫人看霍青棠,“能不能告诉伯母,这究竟是怎么回事?”范夫人脑子嗡嗡叫,今日一整天,就没个安稳时刻,她捏着帕子,揉揉头上穴位,“青棠,你跟伯母过来一趟,伯母有话同你说。” 霍青棠定定在这头站着,她说:“范家伯母,很抱歉打扰了您的喜宴,但青棠甚么都不会跟您说,青棠也无话可说。”青棠除下身上斗篷,她递给范夫人后头的小婢,“这是你家小姐的衣裳,替我还给她,就说我今日有事,先走了。” 说罢,霍青棠果真头也不回,离席而去。 “诶,霍青棠,还没看戏呢,你......”夏瓷在后头叫,“你别走啊,又不是你的错,你走什么呀,霍青棠......”夏瓷这头还在说话,那头一个影子一晃,伊龄贺已经跟出去了。 晚风凉飕飕的,伊龄贺穿着素色衣袍,身上也并未着大氅,他拉起霍青棠的手,就跑起来,锦袍男子牵着穿红裙的女孩子,两个人跑过院中长长的走廊,又绕过前方的戏台子,直接往范家大门口而去。 “诶......”媚春张着嘴,“少主,那个......” 夏瓷低声道一句:“干嘛跑这么快,大家都看着你们呢!” 出了范家大门,“嘘”,伊龄贺一声口哨,惊寒自暗夜中奔驰而来,伊龄贺低头一笑,“来,上马。”女孩子伸出手掌,两人相视一笑,骏马转眼就不见踪迹。 伊龄贺住的不远,其实就在天香楼后头,从他的阁楼中望出去,亦能瞧见太湖风光。这是霍青棠第一次造访伊家的府邸,伊龄贺牵她进门,又递她一件大氅,“来,穿上。” 阁楼很宽敞,里头布置并不像一般人家有桌椅板凳,这里的墙面上挂着成套的马鞍与征辔,还有蒙古人所擅长的弓箭刀弩,地上铺着厚厚的毛毡,青棠一脚踩上去,便觉暖和极了。伊龄贺指着一处矮几,矮几四面都铺了垫子,他说:“那儿有酥油茶,还是热的,你自己喝。” 霍青棠依言在靠墙的那方坐下了,问:“你为何还住成这样,若是有人进来,岂不是很奇怪吗?”伊龄贺也不理她,低头就解开了自己身上修身的锦袍,他将锦袍往矮塌上一丢,又捞一件惯常穿的澜衣,回:“我本就是蒙古人,并不值得奇怪。” 茶具是锡制的,并不是外头常见的青花白瓷,霍青棠自己倒了一杯茶,茶果然温热,还弥散着甜甜的马奶香,她说:“你是喜欢这样生活,还是不想忘记自己是个蒙古人?” 伊龄贺已经换装完毕,他丢开时下士子常用的八角巾,又插上自己那根金光闪闪的赤金簪子,男孩子坐到霍青棠跟前,“我不能忘了自己是个蒙古人,就如你不肯忘了自己的本家。” 青棠侧目,“你知道我做了什么?” 伊龄贺笑,“换做是我,也会这么做的。想要堵住别人的嘴,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成死人。” 霍青棠点头,“那日大宝说的话,太多人听见了,一个一个劝说,总归是来不及的。” “所以你把他们全杀了?” 女孩子垂着眼睛,“云娘不应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问这样的事情,既然有人听见了,那便一个都活不了。” “呵”,伊龄贺睃她,“早该如此。如果你还想要你家里人好好活着,那些人只能死。” 青棠叹气,“原先只是想捉住他们,等事情告一段落尘埃落定以后就放了他们。可惜大宝不听话,他口舌乖张,并不想听我指令。” “那孩子瞧着就不是个省事的,我说要早做打算,是你心慈手软。” 女孩子低头笑,“我让史顺给他灌了一碗药,以后就病歪歪的,一直病着吧。” 伊龄贺道:“此事换做云娘,她肯定不会手软。只有你,左右顾及,反倒伤了你们情分。” 霍青棠点头,“或许是我做错了。” 伊龄贺从袖中摸出一把匕首,匕首拍在矮几上,“你知错还不迟,哼,你看云娘,不声不响同裴墀勾搭在一起,你可曾收到半点风声?” 霍青棠一手撑着脑袋,“云娘的父亲......” “嗤”,伊龄贺冷笑,“云端生的病并不是病,说白了,那是富贵病。只要每日里用人参吊着,燕窝养着,你看他会不会死?” 青棠低头笑,“来来回回兜一圈,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