阔气,出手就是五千两,那姑娘知不知道五千银子能做什么,五千银子能买下南直隶紫金山下一座大宅,并着十亩庄园,五千银子能供养一个十口之家十年的生活,并且有肉吃。五千两银子能买下北京城风月阁里最红的祈月姑娘。哈,姑娘这样撒钱,不知家中父母可晓得,又或者说,姑娘不是来买火药的,只是来找麻烦的?” 青棠也不理会沈凤春的问题,她从袖子里又拿出一张一万两的银票来,说:“沈先生也不必藏着掖着故弄玄虚,沈先生家出名门不假,但在永乐四年,沈先生的祖父屡试不第,便想买个官当当,于是行贿当时的应天巡抚杨浩杨大人,希望杨大人能向户部举荐他。说来也是巧,杨大人举荐信都写好了,结果被同僚揭发,说杨大人收了沈老先生的钱,于是先帝爷判了杨大人降级留任,而沈老先生理应是流放宁古塔,可沈老先生只是个平民百姓,还不是官,于是先帝爷将沈老先生交给了地方巡抚,说是沈家后三代不得为官。 后来听说沈老先生熬不过三年便去世了,而家里的子嗣也是个顶个的不争气,本来家里的产业无数,有些拿去打点官府,免去刑罚责难和皮肉之苦,有些则被几个不争气的儿子赌钱输了,就连这哑巴巷的宅子,当年都是一并没收充公了的,不知怎么又回到了沈家,难不成是沈先生您暗地里又去买回来的?” 青棠发笑,“这不应当啊,业已充公的东西如何能买回来,您说我若是再去官府举报一回,您这宅子还能不能保得住?” 沈凤春一双不怎么漂亮的手刮了刮自己那不怎么漂亮的鼻子,他起身拍手,“好,好,霍家的姑娘,史侍郎家的大小姐,果然好本事,好聪明!可那又如何呢,霍姑娘就是举报了我,你还是不知道火药从何处来,又屯在何处,霍姑娘这样会盘算,不会弄不清里头的原委门道吧?” 青棠冷笑,一手要去捉沈凤春咽喉,手才伸出去,闵梦余就捏住她手腕,女孩子侧目,低声道:“闵家哥哥……” 闵梦余笑得温和,他看沈凤春,说:“沈先生执意不说也无妨,只是沈家这宅子该没收还是要没收的,包括沈家后人,当年应迁贬云南,若沈先生一意孤行,那便一切都照规矩来。” 沈凤春站起身,他背着手在厅里转了两圈,似是犹豫得很,一时间眉头深锁,一时间手指头又捏在一起,闵梦余道:“不为难沈先生,只需先生告知,先生的火药从何处购来,闵某人保证,将来事发,绝对牵扯不到先生身上来。” “既然如此,那我告诉你们也无妨。”沈凤春松口,“就是南京城里乌衣巷,谢钧龙谢家。” 沈凤春松了口,霍青棠扯起韦大宝,几人朝外头走,沈凤春还送出来,“容在下多说一句,谢家,上头有人……” 外头日光强了,照的沈凤春鼻上的痣越发明显,他又用手指天,看起来愈发滑稽。 几人出门去,哑吧巷里柳绿风清,还有一潭湖水在不远处,湖上飘着几艘小船,好像有人乘船,船慢慢动了。 霍青棠望向闵梦余,“闵家哥哥,这事得来太容易了些,只怕不对劲。” 闵梦余道,“就当敲山震虎,咱们跟他几日,后头的人也就慢慢浮出水面了。” 韦大宝不期哼一句:“蠢材!自作聪明!我笑你们看不穿,他逗你们玩儿呢,甚么南京谢家,还谢钧龙,我呸!一听都知道是假的,你们还当个真了?” 孩子腕上被琴弦扯得生疼,他呲着牙,“你们汉人不是最喜欢装神仙,然后吃龙肝凤髓,你们还没听出来吗,沈凤春,谢钧龙,龙啊凤啊的,他在与你们玩大龙凤,他说的都是假的,统统都是假的!” 青棠松了手中的弦,转头就往方才的宅子里跑,此刻进门,门是松的,无人看守,踏进大门,她叫两声,“有人吗,有人在吗?” 里头四野无人,方才的小童们也一个都不见了,再沿着早前的路去寻,穿到那花园之后,那水上长廊和小亭子都烧起来了,火光熊熊在桥上,遮挡了来人的视线和脚下的去路。青棠往回走,再见大宝之时,她抽出腰间鞭子要往孩子身上抽,“说!这沈家是怎么回事?” 大宝嘴角一勾,“女人就是女人,蠢得厉害,你方才不也瞧见了吗,那几艘小船上了人,这会子都走远了,诺,就那湖上,这湖水是通太湖的,太湖连长江,你连这个都不懂?” 孩子的口吻生硬又讥诮,神色更是倔强,“我说霍小姐,你这么着急做甚么,咱们要炸的是朱元璋的坟,又不是你家祖坟,你急甚?”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