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银钱人命数不胜数。旁的元和帝都还能容忍,里头掺杂他勾结御前大太监窥探宫廷密事,为铲除异己捏造冤案谋害皇嗣等事,却让元和帝心惊。 这样的事,已不是刑部能啃得动的,仍落到皇城司的头上。 整整两个月的时间,京城里风声鹤唳。 韩起前脚才将肃王得罪了个干净,如今不得不去碰梁勋这个硬茬子,其中艰难可想而知。罪证被一分分挖出,韩起暗夜往来之间,竟在某个清晨被人刺杀在城外的密林,情状凄惨。 他是元和帝手里最锋利的剑,亦是皇帝最信任的心腹。 敢对皇城司统领下手,无异于公然对御座亮剑。 元和帝龙颜震怒,一路查下去,终是查到了梁勋的头上。 这场刺杀遂成了扳倒梁勋的最后一块千钧巨石,纵然梁勋抵死不肯承认,一口咬定是旁人栽赃诬陷,元和帝又岂会相信? 皇城司里皆是高手,又是皇帝最重要的臂膀,便是肃王栽了那么大的跟头,也没敢碰。如今韩起彻查梁勋罪证却遭了毒手,且凶手有本事取韩起的命,还将线索斩断线索,这背后藏着的能耐怎不令人心惊? 昔日的万般宠信,终在梁勋勾结大太监、刺杀皇城司统领后,消磨殆尽。 煊赫屹立的相府被禁卫军查封,一夕之间沦为关押疑犯的牢狱。 梁勋试着想将梁娇送入宫中,挽回帝心,被顾皇后轻轻压下。 随后的月余时间,京城里沸沸扬扬的,全都是关乎梁勋的事。位高权重的相爷倒台,麾下拥趸党羽也被斩除不少,韬光养晦十多年,以行事稳重而得群臣赞许的徐相终于熬死了前任,执掌相权。 皇城司统领韩起被刺,当了数年副手的梁政得元和帝提拔,执掌皇城司大权。 …… 权势更迭,朝夕倾覆,靖远侯府之中,除了戴庭安格外忙碌,竟似安稳无事。 所有的暗潮都藏在平静水面下,愈是局势动荡之时,府中愈是安宁。 青姈不像周氏那样陪着戴庭安父子经营了十几年,大事上帮不到忙,便只能在起居留心,照顾好戴庭安之余,将往来应酬的事默默扛走大半,等闲的拜访、会客的事由她出面,周氏便可腾出手,于出入内宅之间探问传递消息。 这般情形,青姈也不敢添乱,除了应酬赴宴,甚少出门。 入冬后天气渐寒,冬至那日下了场纷纷扬扬的雪,地上积了两寸厚,将整座京城银装素裹。戴庭安在忙过梁勋的事情后,这两天难得闲暇,也不急着起身,将青姈困在被窝里,厮磨到快晌午时才算收手,用完午饭去散步。 屋里炭盆熏得暖热,外头倒是清寒。 从铁山堂往猗竹居走,两旁花木皆被雪压得弯腰折枝,满目迷蒙的白。这般天气里,周氏亦犯懒没出门,抱着雪奴靠在美人榻上,见小夫妻俩进来,不免问外头雪景如何。言谈之间,又说起城外山寺的雪景,这般禽鸟飞绝、人踪寂灭的天气里,怕是很宁静的。 山寺后种了茶梅,这时节怕是也该开了。 戴庭安闻言,随口道:“母亲既然惦记,不如去瞧瞧?” “我是懒得动了。倒是青姈,”周氏笑瞥儿媳一眼,“这阵子帮我应付琐事,许久没出门,怕是有些闷。你既有意,不如带她出去散散心,到时候青姈帮我讨一支茶梅回来也是就是了。” 青姈莞尔,“母亲原来是惦记那儿的茶梅呢。” “怎么,你也懒得动弹?” “既是母亲惦记,我哪能偷懒的?”青姈仗着婆母疼惜,得了便宜还卖乖,轻笑道:“不如明日就去看看?入冬之后,还没出城看过雪景。” 她既有心,戴庭安岂会拖延,当即道:“何必等明日,今日便去。” 他还真的是说走就走,从猗竹居回来后,便命人迅速收拾了几样东西,而后带上伺候青姈的两个丫鬟、魏鸣等随从出城看雪。 当晚寄宿山寺,薄云遮月,银霜朦胧照着满寺清净,风舞回雪,别有意趣。 夫妻俩裹着厚氅溜达了一圈,临近客舍时,却见魏鸣迎面走来。他的脸上分明有焦灼,却只拱手道:“等了半天都没见将军和少夫人回来,还以为夜深雪重,山坡上走迷路了。热水都备好,主子早点回去歇息吧。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