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兮兮从韩臻的公寓出来的时候,已经深夜十二点。 韩珩一默默跟在她的身后,不言不语,这个时候,他说什么都没有用,他能做的只有陪伴。 翟兮兮驾车到天寿园,墓园此时一片漆黑,不远处的是高低起伏的延绵山峰,在黑夜的映射下影影憧憧。 晚上值班的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看见有人过来了,例行公事地问了几句,然后将翟兮兮放进去。 她的穿着不菲,开的车不菲,像个大户人家出来的千金小姐,应该不会对墓地有什么企图。 翟兮兮七绕八绕,终于在一块被绿植簇拥着的墓碑上,借着头顶的月光,看见‘韩臻’两个字。 黑白色的照片上,他的表情是一贯的波澜不惊,唇线平直,没有一点弧度,眼眸清冷,没有一点情绪。 翟兮兮在看见照片的一瞬间,许久没有掉下来的眼泪,再度落下来。 他在时,她不记得。 她记得了,他却已不在。 世上最悲哀的莫过于此。 她的手只一寸一寸抚摸过冰凉的墓碑,划过照片上他的眉眼,划过暗金色的‘韩臻’二字。 她坐在墓碑旁,轻轻靠在墓碑上,一如曾经,她坐在韩臻的身边,靠在他的肩上。 韩珩一站在翟兮兮的不远处,安静地看着她哭。 许久,翟兮兮开口,用沙哑的声音问韩珩一,“韩臻是怎么死的?” 韩珩一沉默片刻,然后将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 此时距离韩臻活祭的日子,已经过去半个月,这半个月,她都在沉睡,韩臻已经入土十二天。 十二天,二百八十八个小时,一万七千二十八分钟,一百万零三万六千八百秒。 多么庞大的数字,多么漫长的时间。 韩珩一说,韩臻在最后的时刻,很不舍地吻过她的唇。 翟兮兮紧紧抱着冰冷坚硬的墓碑,终于哭出声来,哭声在寂静的夜晚传出很远很远,惊起了后山林中夜宿的寒鸦,惊得值班的守墓人从梦里惊醒。 * 不远处,方北凝与翟墨远站在一棵高壮的青松之下。 “她还是哭了。”方北凝说:“和梦里一模一样,这么绝望。” * 翟兮兮不眠不休,就这么抱着韩臻的墓碑,度过一个,又一个日夜。 第四天的晚上,一场倾盆大雨,让她重病一场。 韩珩一送她去医院,给她做物理降温,衣不解带地守着,翟兮兮足足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