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娘娘紧绷的肩仿佛微微一松。她不懂。 姜月见转眸,对她和悦而笑:“他果真是个这么可恶的男人?此案细节,哀家不想再公开审理了,同为女人,哀家知你不易,翠袖,带这位夫人去偏堂就座,哀家有些话要单独询问。” 大理寺庭审结果,可谓是引起了轩然大波,不过两个时辰,便传遍了都城。 谁也没想到,这昔日太后娘娘近前的红人,瞬息功夫,便已锒铛入狱,快得教人猝不及防。 接着又有流言,说太后娘娘从医学世家叶家选中了一名年轻貌美的太医,已单独侍疾多日。 此则流言一出便不难猜测了,这女人,也有见异思迁,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的,太后娘娘只是犯了一个天底下男人都极有可能会犯的错误。 只是没想到,那苏姓起居郎花期竟如此之短,良宵几度,便悄然殂谢,如今,人便恰似一片落叶,被太后娘娘随手拂卷,抛之如敝履。 至于那将苏探微扯下马的女人,则受到了太后娘娘的接见与重视。 这不足为奇,太后娘娘一向对女子的权利非常维护,当年提议为先皇选妃的奏折,都是由中宫之主一手压下的。 这个姓苏的触了大忌,前尘还没断干净,一屁股烂债,便敢招惹太后娘娘,看来从今往后是不会复宠了,于是墙倒众人推,破鼓万人捶,哪怕是素昧平生,这会子也一人一本奏折开始跟风参他。 反正天下闲来太平无事,连哪个官员宠妾灭妻都能被放进十几本折子里说道说道,更别提这事儿还涉及太后。作为被蒙在鼓里的一方,太后娘娘想必心怀不忿之气,正要惩治苏探微,有了这些添油加醋和干柴,这把火只能烧得更旺些。 姜月见没先看到这些奏折,楚翊先看到了。 大理寺发生的事,他自然也早就听说了。 可他实在不能相信,一直陪伴自己的苏探微会是这种人。 苏探微虽则偶尔烦些,禁锢了他的自由,但人格上风恬月朗、冰清玉粹,这点楚翊是知道的。再说那个姓李的女人,实际也就红口白牙,除了证词什么关键的证据都没有,母后怎会糊涂,听信了她的话? 不济,也该调查苏探微耒阳老家,多几个人前来佐证,方能定案啊! 楚翊正要去问一问,母后这是怎么了,从前她可不会这般糊涂的,她还告诫自己,一定要兼听则明,怎么到了苏哥哥的身上,她就变傻了一样? 七月流火,九月授衣。 时已入秋,天气日渐转凉,潦水尽而寒潭清,飞雁高振,一帘淡云如挂在坤仪宫巍峨屋脊的鸱吻之上。 楚翊快马当先地不打招呼闯进了内帷,碰巧,正撞见侍候母后床榻下,正在优柔打扇的惨绿少年。 叶骊身形羸弱,面白如粉,不凑近了,打老远外一瞧,恍惚间竟真有几分苏哥哥的感觉。 只是,楚翊靠近了些,就发现,这个人其实完全无法和苏哥哥相比。 说不上来,就觉得,苏哥哥身上大概没他这种阿谀自贱的气息。 赤金色纱帘幔帐从金钩里被扯落,平整地放下,伴随叶骊的打扇,香帘簌簌,隐隐露出里头云枕高堆、锦被横卧的轮廓。 楚翊控制不了自己的脚步声,当他走近时,叶骊便察觉了,太医惊奇地回眸过来,看是谁如此大胆,敢不经传话便打搅娘娘午睡,猝然发觉是陛下,连忙停了摇扇的手,伏地乞求恕罪。 少年指骨修长,匀亭白净,是一双多年浸泡药材的双手,很美观。 其实他比苏探微,更像一个称职的太医。 楚翊悄没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