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角贯入鼻梁另侧的大刀疤。 也因此,他一出现,武将里立刻便有人认出:“邝日游!怎会是你!” 邝日游将一柄长刀在握,斜扛在肩上,炯炯虎目犹如一双利剑, 犹如进攻时穿插腹地, 满殿鸦雀无言。 邝日游散漫不经地望向御座之上的一双打颤的孤儿寡母, 毫不掩饰他此刻眼中的惊艳。 自厉王兵败, 楚珩监国, 他们这一派, 无论曾几何时功高盖主, 无一不被远调外派,被不断边缘化。邝日游自被调离军务中央,便一直在外游训野兵,不得归朝。 听闻那姜氏太后,柔风细雨,生得更是桃羞李让,不失倾国之色,邝日游还是第一次得见太后玉颜,从未见过如此姝色,比起内宅那些只知道争宠斗狠让人厌烦的庸脂俗粉,銮座之上高高在上睥睨傲然的女子,却能弹拨得他心内一动。 邝日游不免放轻了一点语调,使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大言不惭,癞虾蟆想吃天鹅肉:“太后娘娘,你虽是太后,但咱家也不与妇人为难,交出陛下和传国玉玺,咱家绝不会伤您的一根毫发。” 他虽然收敛不少,可满堂之人,谁又看不出邝日游包藏色心,竟敢觊觎当朝太后? 姜月见面容银白,眉心狠狠攒紧:“景午呢?哀家不信,若无他与你里应外合,仅凭你一人,便能调度南衙,杀上宫禁。” 邝日游皱眉:“怎么,比起咱家,太后娘娘似乎还是更为在意那个白脸书生?也罢,曾听闻太后娘娘与安国夫人乃闺中之交,如今看来,倒是比咱家想得要复杂许多啊。” 他露出耐人寻味的一抹笑,随即招待身后,“还不去请国公爷?” 金殿上,终于有一个义正清廉的文臣站了出来,痛骂:“邝日游!犯上谋反,你乃大逆不道!乱臣贼子,你必遭天谴!” 笑话,天谴? 邝日游黑沉着脸色,按下刀柄箭步冲进人堆里将那个文臣揪了出来,重重的几拳砸向他的腹部。 不过须臾,那文官便口吐鲜血,脸色紫涨,如同垃圾一般,被邝日游信手丢在旁侧,沿着腿骨踩了一脚,他急急地抽了几口气,便晕死过去,也不知是否还有命在。 “呵。不知死活的东西。” 邝日游嘲弄一笑,虎目再次扫视正殿。 已无一人敢不畏死亡威胁挺身而出斥责。 虽则,那斥责也不痛不痒,不过关乎一句“文人风骨”,实在是不值当。 南衙禁军控制着宫城,眼下整座金殿上,局面似乎都非常清晰,邝日游手执刀斧,他指向谁,谁便是会身首异处。 姜月见将楚翊稍稍松开,把儿子扯到身后,孙海等人悄没生息地待着殿上最后一支武卫布下了最后一道防线,警惕邝日游突然杀上前对陛下不利,他便一定会冲在在前面,替陛下多挡下几刀! 孙海的面部活动透着一种视死如归。 姜月见深锁双眉:“你要造反?可知,你今日就算血洗宫城,明朝待京郊大营,与左右路援军抵达,你也插翅难飞,左右是与哀家、与陛下陪葬!” 邝日游大笑:“臣若不是被逼得急了,怎会走上这一步?太后娘娘,兔子急了会咬人,泥人还有三分火性呢,自打你的男人上位以来,他是如何忌惮、防备我们这些厉王旧部的?我们惊世才华不得用,他转而去起用那个毫不起眼的冼明州,这难道不是挟私报复?天子之位,能者居之,既然他楚珩能弑兄夺位,我们为何就不能替天行道!天意昭昭,终将恶徒伏法,太后,你还不走下玉阶来,入我之怀,咱家保证,若得太后,将来金屋贮之,你仍是母仪天下的国母。” “一派胡言!”上首的太后气得宛如发冷,玉体直颤,胸脯急促起伏,脸色也发白,呵斥了回去。 邝日游仰头大笑。 说话间,乱党如被分开一片洪潮,一人,如众星拱月般漏夜前来,肩上搭着一身长及踝侧的玄色暗纹披氅,面容苍冷,泛着莹莹雪色,在烛光照掩之下宛如镀金的寒玉。 “安国公?” “安国公!” “景午,果然是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