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棠登时头皮发麻, 不由得全神警惕,谨慎问:“殿下,今天是恺哥大喜的日子,而且是陛下赐婚,宾朋满座。下官愚拙,不知有什么能为您效劳的?” “小兔崽子, 你害怕本殿下砸了洞房啊?快打住, 少背地里胡乱猜测武爷!”赵泽武下巴搁在窗沿,嗤之以鼻,故作满不在乎状。 “您误会了,下官不是那意思。”容佑棠一本正经地否认, 通身浩然正气。 “行了,武爷懒得听你耍嘴皮子。”赵泽武昨日大醉一场,头晕脑胀, 左手抓住窗棂、回身朝里拿起一个水青色包袱,爱不释手地抱在怀里, 反复抚摸许久,咬牙狠狠心, 闭上眼睛丢给容佑棠,威严吩咐: “那是小、卓恺的东西,一直搁在武爷手里,今天他要成亲了,武爷不便继续保管,索性当做贺礼, 你还给他吧。记住:一定要当面交到他手上!” 容佑棠敏捷接住包袱,顺势掂量几下:不重,亦无想象中的贵重金银玉器碰撞声。他相当担忧,唯恐不慎成为七皇子捣乱的帮手,遂作好奇状询问:“殿下,这里头是什么东西啊?” “你别问,交给他就是。”宿醉未醒的赵泽武两眼无神,颤声喃喃嘟囔:“是我对不住他,却先成亲了……混账……没有资格打搅……” 晴空忽然转阴,浓云密布,寒风渐起。 彼此隔了一段距离,容佑棠没听清对方的呢喃,忙靠近了,耐着性子问:“您说什么?” “与你无关,赶紧把东西还给他。若办不好,武爷一定饶不了你,即使三哥拦着也没用。”伤心欲绝的赵泽武鼻尖通红,恹恹不振,毫无威慑力地威胁。 容佑棠单手提着包袱,头疼叹了口气,正色提醒:“殿下,您已娶妻生子,恺哥今日是奉旨成亲,卓家一定邀请了许多亲友观礼,众目睽睽之下——请恕下官斗胆,敢问您是否将出席?” “呵。” “呵呵。” 赵泽武不住冷笑,举拳怒砸厢壁,脸色阴沉沉答:“请帖一准是卓志阳夫妇操办的,岂能有武爷的份儿?你们都有,武爷却没有!” 我猜到你肯定没被邀请,怕就怕你强行跟着我硬闯…… 容佑棠不欲深谈,抬头看看天色,恳切表示:“您诸事繁忙,他人不敢打搅也是有的。实在对不住,时辰不早了,下官答应恺哥会早些去喝茶的,您看是……?” “去吧去吧!”赵泽武烦躁地一挥手。很快的,他不仅鼻尖通红,眼眶也开始泛红,整张脸皱巴巴拧着,竭力作出一副“武爷不屑”的模样。 容佑棠如蒙大赦,略垂首,恭谨道:“既如此,殿下先请,改日有机会下官再给您请安。” “哼,你个兔崽子,小白眼儿狼,从来偏袒他而敷衍本殿下!”赵泽武忿忿不平,“咯啦”一声摔下帘子,马车里随即传出一阵泄愤打砸动静。 随即,两队马车各自上路。 水青色包袱放在膝上,容佑棠翻来覆去琢磨半晌,可惜无果,陷入巨大为难中: 受人之托,本不宜擅自搜查礼物;可如果不拆,万一包袱里是欠妥的东西,岂不让恺哥尴尬或为难? 冥思苦想半路,眼看卓府将到,容佑棠考虑清楚,飞快解开包袱,决定先检查一番。 包袱敞开后,容佑棠顿时皱眉,诧异睁大眼睛,仔细观察: 内有一套宫廷禁卫的的冬季戎服,并一块明显碎裂后修补的木质腰牌,虽然缺了几块,但能辨认卓恺昔日的官职和姓名。 “嗯,还真是恺哥的东西。”容佑棠一头雾水,手脚麻利地把衣物抖开,抖了又抖,一寸寸摸索,确定并无任何异物后,重新折叠包裹,凝神沉思。 这些东西隐含的意思只有他们清楚,我没有立场隐瞒。 打定主意后,容佑棠下车进入卓府,在四处喜气洋洋的大红里,悄悄把新郎官叫到僻静处,包袱爽快塞过去,轻声解释: “恺哥,这是七殿下吩咐我亲手交给你的,他说算作贺礼,我不知道此物是否重要,想来想去,还是由你决定吧。” 卓恺一听见“七殿下”就下意识眉头紧皱,他接过包袱时已有所猜测,默默打开,果不其然! ——很多年前,我在皇宫当禁卫,有一回值夜时,撞见个喝得烂醉的纨绔皇子,他盛气凌人,蛮横嚣张,傲慢命令我负责赶车送他回府…… “恺哥?”容佑棠小心翼翼呼唤,自觉承担观望责任。他有些紧张,总担心被别人撞见,到时卓老夫人必将惊惶恐惧。 “嗯!” “真没料到,他竟然愿意还给我。” “容弟,抱歉,又给你添麻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