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排排白玉石碑依次排开,每个石碑都间隔很远,像是怕打扰了他人。石碑外都用白色围栏围住三面,这里连围栏都做得非常精致,雕龙画凤,像是有人定期擦拭,围栏上一丝尘土都没有。 他略感好奇的看了看离自己最近的那面白玉石碑,石碑上刻了铭文,灰白色的,最大的两个字写了——沈灼。 沈灼愣了愣,他突然像是想出了什么,定睛往石碑上看了一眼。 果然,在他名字的下方另刻了一行灰字,正是他的生卒年月。 卒于。 十一月二十六日。 沈灼终于像是被人从头顶狠狠打了一棍,彻头彻尾的清醒了过来。 他倾身弯腰,在自己的墓前蹲下身来,伸手摸了摸石碑上的字迹。 是玉的质感,冰凉而温润。 石碑前摆了一束玫瑰,血红的颜色,不知是谁送的。很新鲜,还未有任何的凋零,鲜艳欲滴,雨水从花瓣上滚下来,落在了旁边土地里。 九十九朵。 沈灼微微抬头去看,石碑的正中间镶嵌了一张他的照片。 黑白照,不是他跟了苏净丞之后的照片,应该是他的大学毕业照。 那时候的沈灼,还没有遇到苏净丞。 照片里的男孩子笑得很温润俊朗,眼底都带着喜悦,充满了对未来的期盼。 然后他亲自杀掉了这个最初的自己。 沈灼猛地坐起身来,房间里一片漆黑。 他的这间小房间自然不比苏净丞的高级公寓,连外面的灯火都是稀稀疏疏。窗外和屋内一样,不见丝毫光亮。 沈灼伸手打开灯,等房间亮了起来之后,他取过床头柜上放着的水杯,杯中水也早已凉透。 他喝了两口杯中的白开水,凉水从喉管进入肠道,沈灼伸手狠狠揉了揉脸颊,深深喘了两口气。 他上辈子死的干脆利索,跟在苏净丞身边快要十年,既无亲人,也无朋友。 苏净丞上哪儿都带着他,苏净丞的朋友圈就是他的朋友圈,除此之外,只有一个温裴还在联系。 可是他死的时候,别提京城的房价,就连京城的墓地都贵得可怕极了。 按照梦里的那个规格,温裴估计要倾家荡产才能把他安置在那里了。 想了半天,沈灼低低轻笑了一声,他怕是真的梦魇了,才会和一个梦中的世界过不去,竟然还真的认真分析了半天。 所谓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大概是他从心里也希望,自己上辈子死后能不要躺在那个没有人烟的郊区,能够有个全尸,至少不要暴尸在外。 再想多一些,希望能够有个坟冢收纳骨骸,希望有人能烧些纸钱给他。 或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