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朵腐烂的玫瑰,在溃臭隐蔽的心底深处,不经意散发出死亡的味道。 她只觉得烦、空、冷。 沉觉没再联系过她,就连她发的消息也都石沉大海。 她知道他生气,也知道自己有错。 总要有个人低头,她人生第一次主动去找一个人。 但她犯病,心里别扭,本质执拗,来了又不让他知道自己来了。 消息没发,门也不敲,就这么吹冷风、淋雨站了两小时。 “宋阮?” 靳光崇是回家取伞准备去接张吟的。 小区的灯堪堪开了几盏,大过年的,就算是高档小区坏了也没有来修理。 这就是县城,不管开盘时多豪贵的小区,到最后总会因为物业费昂贵、管理不当等理由搞得一塌糊涂。 本质是小地方的人喜欢计较,没那么多精力追求品质。 薄雾阴雨中,瘦弱的背影孤零零站着,却有一种古老的苍劲之感。 宋阮抬头看到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一言不发,缄默盯着看许久,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失礼。 靳光崇觉得这姑娘挺奇怪的,但偏偏身上又有一种和沉觉那小子格外匹配的味道。 他握拳到唇边清了清嗓子,语气尽量放轻松。 “找沉觉?你们是不是吵架了,他从昨晚开始就心情不好,今天一大早回市里跟他爸妈过年了。” 宋阮的防线崩溃了。 “他没告诉我。” 她看起来没什么反应,苍白的嘴唇动了两下,只是平静地陈述事实。 靳光崇在心里啐那狗小子,有出息长本事了,跟人姑娘玩冷战,一声不响就跑掉,留他一个老人家在这里收拾烂摊子。 再对上宋阮一双漆黑的眸子,他觉得尴尬又愧疚。 “您怎么没回市里过年?” “啊……我啊……” 靳光崇被一个小姑娘突如其来的问题问倒了。 平日在官场上从善如流的他磕了巴,把已经到舌尖的那些为自己家小子说的话都吞了回去。 没等他回答,她又说了:“阿姨会来陪您,对吧。” 她不叫舅妈了。 她自己都觉得自己恶心。 原本是想恶心阮丽,但现在觉得没什么必要,阮丽又不知道喊她“舅妈”的是自己女儿。 现在又多了一条。 她是沉觉的谁啊,在大人眼里,他们狗屁不懂,小学生一样非主流的谈情说爱,她凭什么跟着人家喊“舅舅”、“舅妈”。 那股劲上来了,宋阮卑微得像沙漠里干枯的荒草。 温润英俊的男人笑了,连脸上的细纹都是迷人的。 “医院事情太多,就只能委屈她跑来跑去的。” “您很爱她。” 风一吹,她的眼睛覆上了一层朦胧的水汽,鼻腔像被灌注了刺激的液体,辛辣辛辣的。 她也很爱你。 可谁来爱她。 靳光崇察觉到她的失落,或者说是一种不可名状、无法调解的糟糕情绪。 意识到她穿得单薄站了很久,面颊通红,唇色淡暗,微微颤抖,他第一时间想的是:别把人家家的好孩子弄生病了。 脱下大衣裹到她身上,长辈似的关切邀请她:“到家里喝杯热水,我给你打电话教训那小子。” 克数很重的大衣压到肩膀上,像雨突然落大弄折了裂痕四布的枝桠。 他心思很细腻,捻了捻衣领,不让一点寒风雨露泄进去,然后鼓励她,笑说:“能不能跑几步,我有点冷了。” 花圃阴影处,长身伫立,如同电影旁白看完无声的放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