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美人心头一紧, 不禁站起来踱了两步:“那可有探听到南直隶到底发生了何事?” “他们说是雪灾, 连下了十几二十多日的雪,死了好多人。先前太子殿下连年都没过就走了,为的就是赈灾。” 年嬷嬷不禁扶住了姚美人的胳膊:“小姐……” 她们的家乡都在苏州府,心里最牵挂的人也都在那里。 年嬷嬷意识到事情不妙后,眉头已皱成了川字,却不敢叹气,温声宽慰道:“陛下既已派太子殿下和东厂、锦衣卫的人去了,想必灾情很快就能平定下来。您也说,苏州府是富庶之地,仓廪丰足,一定能度过灾年的。” 姚美人虽然忧心,却也知道自己身处后宫根本做不了什么。她拍拍年嬷嬷的手背,笑道:“哪年无灾,兴许往年就有,只是这回恰被咱们听见风声罢了。大过年的,咱不想这些。” 姚美人重新坐下来,见楚言枝拿着绣样在看,指点她几处道:“娘亲今天有点累,枝枝回翠云馆做好不好?要是有什么不会的,中午再过来,娘亲和嬷嬷教你。” 楚言枝思索片刻,心里隐约猜到娘亲在为什么发愁了,几天前她们才聊起过外祖家的事。 钱公公出了远门,她们没法通过他打听更多消息。陛下呢? 楚言枝认真想了想,后宫不得干政,但如果是三姐姐兴起问几句,陛下大概率会告诉她,而要是她问,陛下一定会发怒。要是她能像三姐姐那样受宠,娘亲就不必为这些事忧愁了。 楚言枝拿起绣样,对姚美人撒起娇来:“娘亲累了要好好歇息,枝枝中午再过来陪你。枝枝手笨,没有娘亲教,绣不好。” 姚美人笑着拉平她发皱的袖子,揉了揉她暖乎乎的小手:“好,先让狼奴和红裳陪你玩着。” 楚言枝领着狼奴红裳出门,临出院门前回头看了一眼,姚美人眉心微蹙,怔怔绞着手里的帕子,瞧她望过来了才露出一个笑。 “殿下,美人不开心了?”一直走出中殿了,狼奴才歪头问她,“嬷嬷也不开心。” 楚言枝踢着脚边一粒小石子,踢着踢着石子进了草丛,她才抬起头:“说了你也不明白。” 狼奴跑到草丛边把那粒石子捡起来,擦干净了捧到手心里递给她:“殿下,不要不开心。” 楚言枝看了一眼他白净掌心上的石子,进了翠云馆的门:“谁要这个。” 狼奴困惑地收握五指,站在门槛外望着楚言枝的背影,余光里那丛金镶玉竹正随风簌簌而动。 “进来呀,笨狼奴。”楚言枝侧身看向他,“娘亲要你陪我玩。” 狼奴欢喜地跨过门槛跑向她,只是一进翠云馆,想起自己夜里做的事,他心里发虚,头都不太好意思抬了。 见太阳不错,红裳把门窗都打开,撩开珠帘和帐幔,让阳光都透进来。 楚言枝踩着足承坐上炕座,把针线筐捧到怀里,瞥到底下那件衣裳,对红裳道:“把这个收起来。” 狼奴一进来就眼巴巴地看着那件衣裳,以为殿下终于要把它送给自己了,结果看见红裳拿起就朝外间的箱笼走去,忍不住拉拉楚言枝的袖子:“……殿下,好好看的衣服,是殿下的吗?” 光线明媚,落在楚言枝脸上,她偏头顺着狼奴的视线看向红裳拿着的丑衣服,继续拿绣样比对绣绷:“是挺好看的,但是我不爱穿。” 她想起那件被狼奴偷偷带走的旧衣裳了,见红裳把衣服放好回来了,指指脚边炭炉上坐着的茶壶:“里面水不够了。” 红裳拿起茶壶,用铁夹翻了翻底下,炭确实都烧得差不多了。她探身对正在外头扫落叶的小太监道:“去中殿取些炭来。” 她抱着茶壶往外走:“奴婢去厨房打热水,一会儿就回来。” 临转身前,红裳又多看了眼狼奴:“殿下,要不和狼奴在院子里玩一会儿?” 楚言枝知道红裳在顾虑什么,点点头:“知道了。” 见红裳和外面的小太监都快步出去了,楚言枝看向狼奴:“关上门。” 狼奴不知道殿下要做什么,只是心跳已快了起来,他咬着木偶拿木栓栓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