食言的人。” 狼奴到了承天门,背靠着墙面,脚尖点着自己的影子思忖着。迎面看见辛恩过来了,他正要上前,承天门外忽然停了两辆马车。 辛恩移目看去,马车前后下来两位分别身穿绣鹤、绣锦鸡补子圆领袍的中年男子。辛恩拱手让礼,两人朝他点头示意,并不攀谈,旋即往宫内行去。 辛恩看他们走远,目光幽深。朝野变了风向,原本最默默无言的嵇嘉竟一跃成了内阁首辅。所谓清流,其实他们的内部之争也从未停过。他近来愈发不明白,究竟何为清,何为浊了。 “师父。” 辛恩回神,便见狼奴神情全然没了来时的欢欣鼓舞,眼尾竟有些发红,总透着锋锐的眉目微垂着。 “发生了何事?” 狼奴屏了口气,不光眼神委屈难受,语气也极低落:“殿下今天不舒服,辛鞘不放心,想守她一天。” 辛恩挑眉:“明日是你入职第一天,未得调令,回宫便是擅离职守。想请假?月例恐怕要减半。” 狼奴心揪得一疼。他深知钱有多重要,也深知钱有多不好赚。他到现在还是个只能靠殿下与师父养着的没用小狼。 可他不放心殿下,也不甘心就这么带着殿下的厌烦离开。他想知道殿下到底怎么了。 “好吧。”辛恩见他这样,叹了声气,拍拍他的肩膀,直接往外走了,“明日酉时前得回来。” “好!” 辛恩听他声音霎时远了好些,转头一看,人不见了,只远处的琉璃瓦上跃动着一个敏捷的黑影。 红裳本要给楚言枝传晚膳来的,楚言枝却推说没胃口,只想睡觉。 她晌午已睡过半个时辰了,这太阳还没完全落下去,一时半会儿如何睡得着?红裳知道她是今天心里憋闷还表达不出来,所以想一个人静会儿,便不多言,在她床边香几上摆了热茶和茶点,点了安神的香,又让人把后面的两扇窗关上,才领着所有宫婢退出来,只留四人在外守着了。 楚言枝随意把玩着手里的九连环,待所有人都出去后,掀开被子看了看床面,并无血迹。她又抚了抚胸口。 不光肚子泛胀,这儿也有点胀。她咬唇掀开衣襟往里看了看,虽每日每月的变化不明显,但确实愈发鼓满了。 娘亲说,这是正常的。意味着从此后她进入了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 楚言枝满心不乐意,她还没及笄呢…… 可对于自己身体的变化,她感到害羞的同时,又有些期待。 三姐姐便是越长越窈窕美丽,颈如天鹅,腰如细柳,如今她们越玩越亲近,她常和她挽臂逛御花园。有时候她顾着看三姐姐,反忘了看花。 楚言枝也想自己越长越好看,但这和嫁不嫁人无关。难道她往美丽了长,就为着嫁人吗? 最愁的是三姐姐还能以为孟皇后守孝为由拖三年,她到时候怎么办呢…… “殿下。” 楚言枝心尖陡然一跳,下意识掩好衣襟,提上被子,探颈往窗外看。 方才是狼奴的声音?他不是走了吗? 楚言枝怀疑自己听错了,却又听门口的宫婢道:“……可是殿下才睡下啊。” 楚言枝刚顺着把视线移向门口处,离架子床最近的那扇支摘窗忽被人从外头揭开了,一只修长如竹的手攀着窗槛,狼奴上半身疏落挺拔的侧影被橘黄色的夕阳光打在了朦朦胧胧的窗纸上,他声音低低的:“殿下让奴见一见面,好不好?” 他语气可怜,连投在窗上的影也显得可怜,眉弓下睫毛卷长的投影如同停留在窗前振翅欲飞的蝶。 楚言枝把手边几个随时备用的月事带塞进被子里掩好,按了按喉口,才尽量自然道:“那你进来吧。” 狼奴立时松了那窗板,楚言枝只见那影子唰得不知掠去哪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