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奴心跳微漏,神色霎时软和了,但心里仍觉忿忿,不那么服气地应了声:“殿下。” 楚言枝并不看他了,直视楚琥,弯眸柔声笑问:“我年岁小些,自然没六哥见识多。六哥见识这么多,一定从不做出格的事吧?那今年年初就被朝臣批驳行事荒唐,需宁妃娘娘多加管教的哥哥,是哪一位呢?” 楚琥脸色微变,沉声道:“七妹,别怪六哥不提醒你,朝堂上的事,你还是少管些的好。” “能传到后宫被父皇当作反面例子告诫的事,哪还算朝堂事呢?”楚言枝语气依然轻盈温和,她顿了顿,环顾了下堂中众人才继续道,“文华殿乃皇城文道之脉,最是清白雅正,具体是何事,枝枝可不敢随便说出来玷污了这等圣地,还请六哥饭前饭后也多漱漱口,端行谨事,既莫要脏了旁人的耳朵和圣人的书本,也莫要脏了您自己和宁妃娘娘的名声才是。” 她虽未明说,众人却都知道她的意思,见楚琥吃了瘪,脸上都有几分压不住的笑意。 楚琥这两年就已开始宠幸身边的宫婢侍女了,成安帝一开始只说给他送去一两个晓事即可,并未多加阻拦。但因为一直纵容,近一年以来,楚琥愈发过分,连几个位分较低的美人都被他看上了。这才有了几月前的那次朝臣参奏。 楚姝亦悠声道:“六皇弟哪里知道什么是脏、什么是净。什么叫不三不四他倒清楚得很呢。” 这话一出,立马有人忍不住笑了,楚琥脸色涨红,拍案欲要警告他们,却听台上一响,嵇岚声如水击玉石道:“请各位殿下用心读书。半刻钟后,开始讲课。” 他的视线掠过所有人,只看向楚琥:“请六殿下心思定一定,莫要招惹其他几位殿下。” 堂中这才安定下来,八皇子楚珀拿着书脑袋一摇一晃认认真真地大声念起来,没多久其余人也跟着开始念。 楚言枝重新看向书本,心里松了口气。楚琥实在讨厌,不过他如何讨厌不是重点,看起来三姐姐目前还是一心在读书上的,并未对嵇岚刻意挑刺,暂时应该不会出事。 刚读了没两句,楚言枝忽然感觉手背上一温。狼奴趁着她把书立在眼前读的时候,悄然反握住了她的手,眼神明亮地看着她,轻轻喊了声殿下。 狼奴其实并未听明白方才殿下与楚琥之间的争执,但能够感觉到楚琥说的绝非好话,好在殿下也并没有吃亏。他心里在担忧着另外一件事,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对殿下说出口。 楚言枝这才发现自己的手还被他攥着,当即暗暗甩开了,眼睛仍看着面前的书本,蹙眉低声问:“怎么了?” 狼奴正要说话,坐在楚言枝右侧磨着墨的红裳撇了他一眼:“如今在外,你再不好好守些规矩,到时候沾上麻烦的是殿下。” 狼奴虽有些讨厌总管着自己和殿下的红裳,却也清楚她这话不假,只好松开了楚言枝的手:“奴有话……” 说到一半,狼奴又住了口。 楚言枝没听到他下半句话,也不管了,她心烦意乱,只想好好地读读书。 狼奴知道此刻搅乱殿下读书不好,但这事实在不得不说。他纠结了一阵,还是在红裳不注意的时候,将手悄悄伸到了桌子底下,指尖犹豫再犹豫,小心翼翼地触碰上了楚言枝的膝盖。 楚言枝顿时感觉膝盖一麻,当即脸上升了温,警告地瞪了他一眼。 这是什么场合?平时没有她的准许,他都不敢随意碰她手的,此刻竟然连她的膝盖都敢碰了!若被旁人发现……别说是这堂中的其他几位皇子或书童与宫婢了,就是被红裳看见了也是个麻烦。 被这么一蹬,狼奴即刻收回了手,脸微红地将手在自己身侧握了握。 楚言枝又念了一会儿书,她身侧的小奴隶却再度低低唤了她一声。楚言枝觉得不耐烦了,正要凶他,却见他摸了摸自己的鼻尖,又看了看她的腰腹部。楚言枝抿唇,意识到不对,却不知道他到底想表达什么。 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