州府,再不曾踏足京城,直到这两年,眼见各方稳定,为着鞣儿的事,不得不想办法出来了。 可联系江家,甚至只是触及北地那边的事,辛家仍不敢轻举妄动。正是天下太平的时候,有些人日子过得太舒坦,什么话都说得出来,有关江家是否在北边拥兵自重的言论甚嚣尘上。辛家与江家是旧相识,万一有什么把柄被人拿出去做文章,到时候两家都要受牵连不说,鞑靼南下,遭殃都是百姓,受害的可是国本啊。 狼奴听到一半,慢慢直起脖子,定定看着那对夫妇,轻声问了句:“你们也猎狼吗?” 那男人笑容僵了僵,搓搓粗糙的手道:“为着生活,没办法的事。在咱们那,人跟狼是宿敌啊。” 狼奴抓着木奴的手松了松,收回视线,无声点了点头。 猎物和猎人,当然是宿敌。他就曾是猎物。 辛鞍听这话,感觉不对,伸手揽住狼奴的脖子转身要带他往外走,对众人道:“不确定的事儿那还说个啥,就凭着推测,连个依据都没,判断不了嘛。” 辛夫人闻言便问那对夫妇:“你们真想不起来孩子身上有没有什么痕迹吗?哪怕是枚痣也好。” 辛鞍脚步一停,把狼奴拉到一边悄声问:“哥,你身上有没有啥东西?长这么大我都没跟你一块儿洗过澡。” “没有。”狼奴把木奴身上揪皱了的小衣服整平,“有很多疤。” 辛夫人听那两人说真的没有后,也不由叹息,如果他们真不是辛鞘的生身父母,那辛鞘可能终其一生都再难找到了。 辛恩让人把他们带过来,便是怀抱着万分之一的希望。如今既无法判断,狼奴对他们的态度也一般,这事难办得很。 堂内沉寂片刻后,狼奴拿开了辛鞍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把装葡萄的红木果篮子放到桌上:“殿下要我带来的,师公,师奶,师娘,你们尝一尝吧,都洗过了。” 他想了想,把其中一挂递给了那夫妇:“尝尝吧。” 这夫妇看着都是老实人,在北边住了大半辈子,哪见过这么漂亮的葡萄,听他说“殿下”二字,更不敢随便接了,还拍拍衣服起身,把坐过的椅子也拿手抹抹灰,弓着腰往后退,说既然一时没法儿认,他们也不敢随便攀了亲,哪好赖在这住着,还不断道着歉,说教他们费功夫了,他们自己心里也不好受。 只是一边往后退着,还忍不住回头看狼奴,越看越伤心,泪流不止。 辛夫人忙上前说和,叫他们先在府里住下,往后相处着,说不定就能找出更多线索。就算狼奴不是,等有机会了,也会再去帮他们找找。 他们这才安安心,去了辛夫人先前安排好的客房歇息。 狼奴捧着那挂葡萄,放回了篮子里。他脸上没什么神情。 辛夫人温声道:“这事于你而言是突然了些,你师父他是想……” “师娘,辛鞘都明白。”狼奴弯弯眼睛,“师父是为我好,他知道我想要爹娘。” 他如今个子很高了,辛夫人也不好摸他的头,便叹声气,柔声道:“你也不用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反正还没确定,你就自然而然地和他们相处,一切凭心就好。” 狼奴很想依她的话点点头,可话到嘴边,还是道:“我不想和他们相处。不论他们到底是不是,我都不想。” 辛夫人神色微僵,和老侯夫人与老定国侯对视了一眼。 狼奴抬眸,解释道:“我一时间有点想不通,我是被狼养大的……如果不是殿下,我就死在猎者手里了。他们猎狼,真的是我爹娘的话,我不知道怎么办。” “这我们也想过,但辛鞘,你是人啊,不是狼。” “哎呀娘,大哥说他不想就不想嘛,这不还没确定?”辛鞍拎起那串葡萄,直接悬在嘴上咬着吃,抿出了皮往空篮子里一吐,“就算确定了,实话说,不管什么缘故,他们这些年没养过大哥,大哥以后给他们多送点钱啊啥的尽尽生予发肤的孝,也差不多了吧?没必要非去相处认他们老刘家的宗嘛。” “我也这么觉得。”一直坐在角落喝茶不说话的辛鞣轻声道,“这事强求不来。” 原本听了辛鞍的话,辛夫人还想辨两句,辛鞣此话一出,她顿时觉得喉口一噎,什么都说不出来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