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遍又一遍重复高难度的耍刀,以此平歇躁动的心情。 阵法中的声音是个幌子,或者说,它只是导火索。 寨主以一套极能调动寨中年轻人激情的说辞挑动他们的心,在其心中种下傲慢的种子,不自觉产生排他性。 声音的语调融合了一门特殊的功法,令梨听说擅音律的修士可用声音杀人,一曲断魂音吹得人泪流不止拔剑自刎。 配以放大情绪,搅乱思绪的阵法,如虎添翼。 等阵法中的人被挑动情绪,真以为自己是寨主口中的继承人,当他突然发现不止自己一个人被选中……会做什么? “除了自相残杀,还能是什么?”令梨半跪在地,膝盖压在一位少年的胸口。 她认了认脸,意外是个熟人,是令梨第一天见过的拿着兔子肉干跑来分给薄二十六的少年。 他的眼中溢满狂热的疯狂,嘴巴一张一合,呢喃着:“我是特殊的、我是特殊的……” “嗯嗯,你是特殊的。”令梨点点头,手起刀落。 特殊到认不出令梨是个外姓人,薄家山寨的继承人内斗和她有什么关系啊?她又不姓薄。 令梨披马甲的时候拿伽野的姓氏用过,猫猫那么可爱乖巧当然不会不借给她,但薄念慈是个记仇鬼,令梨可不想听他凉凉的嘲讽。 阵法挑动情绪的本领出乎意料,至少要元婴老祖才能完全隔绝影响。 令梨想到薄十六丹田里孱弱的金丹,有理由判断这个阵法还被寨主拿去玩弄过金丹真人。 她距离碎丹结婴还差一个契机,不幸也在阵法针对的范围里。 “好上头。”令梨揉了揉太阳穴,她亢奋地想打完十套广播体操再做两个时辰的平板支撑,任何活物靠近她都只有被捅穿一个结局。 虽然令梨很上头,但纵观全局,她是最冷静的那个。 薄家人内斗,关她令家人什么事,又不是嫁到他们家里去了。 令梨如今的情况很像跟着家世复杂的朋友回家玩的小冤种,没受到热情的招待,反而卷入了家族继承人之争,被迫挨了不该挨的打。 薄十五的尸体被白雾掩盖,令梨捏了捏掌心,她的花不在手里。 阵法的触发和传送只在一瞬之间,薄七想牵过她的手,却只抓住了那束白花。 两人被白雾隔开,令梨陷入情绪的挑动中挣扎的时候还在想,得亏少年薄念慈和她分开了,不然他们两个打起来乐子就大了。 令梨往死里打他,薄七给令梨的致命伤被契约返还给他,打不了几下,薄七就没命了! 他一死,幻境烟消云散,令梨沉默地看着浑身是伤的魔尊,念上一句阿弥陀佛。 “我还不到大彻大悟弃剑修佛的阶段呢。”令梨手腕一翻,刀鞘狠狠砸向雾中袭来的身影,听见一声惨叫。 令梨和薄七前两个进入阵法,之后又进来了好一些人,他们拿着密信逆走九步时有多期待,踏入阵法后的眼神就有多疯狂。 谁能想到寨主竟然连表面功夫都不做,以残忍血腥的相杀拉开了邀约的帷幕。 信中除了地址什么也没有,薄二十六离家前惦记的萝卜干,此生再也吃不到了。 传闻传多了便成了真,下层区的少年少年们总在年龄到了的时候死去,“我们都会有这一天的”,人们口口相传。 令梨杀人时并无慈悲。 她是来自时代之后的人,眼前的人们再如何真实,都改变不了真实历史上的命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