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十六在我身边也有许多年了。”薄辛回忆道,“这些年培养出的金丹都被送到了外头,只有他一直被我留着,教得相当好用。” 放眼山寨无敌手的薄十六像以往无数次一样拿着十几封密信潜入下层区,他本该在月亮高悬时返回府邸,半跪在薄辛面前回禀。 薄辛等了又等,熬了一个大通宵,熬到天光大亮,他的好下属全无音讯。 这便是一切蹊跷的端倪。 薄辛又熬了一个不眠夜,他困得想死,决定去内围散散步,醒醒脑子。 中年男人驾云落地,他刚一落地,周围一片嘈杂。 几十个人聚在一团窃窃私语,听见薄辛到来的动静,纷纷散开。 “吵吵嚷嚷,是为何事?”薄辛温和又不失威严地问。 “寨主。”一人上前来报,“内围有人失踪。” 失踪?薄辛古怪地看着他:不是被人杀了吗? 血亲相残在内围是每天都会发生的必然,什么时候值得人们如临大敌? “我们没有找到尸体。”另一人上前说,“大家聚起来数了数人头,一瞬之间消失了十五个人,皆是踪迹与尸身具不知去向。” 十五个人,够凑出一位十层金丹虚影的胜利者了。 薄辛眉峰皱起,他仔细思量:短时间击杀十五个筑基后期修士,他勉强可以做到。 除却他,薄十六也可。 再就没有了,修为不够,天才也不行。 想起天才,薄辛在人群中寻觅最显眼的那道身影。 倒不是说薄念慈有多高调,可只要他站在那里,无论做什么都有鹤立鸡群的效果,叫人移不开眼珠。 红眸少年站在人群最外围,他并非一开始就在,而是之后过来的。 “念慈。”薄辛道,“你刚才去做什么了?” “修坟。”薄念慈波澜不惊地说,“带我训练的族兄横死,我伤心得很,想给他修一座坟。” 修坟二字一出,人群窃窃私语者有之,不以为然者有之,面露鄙夷者有之。 “弱肉强食天经地义。”有人小声说,“不是他死就是我死的事罢了,假惺惺修什么坟?” 薄辛眼珠转了转:失踪十五人寻不到尸体,有没有一种可能,凶手把他们埋起来了? 山寨里没有挖土的习俗,野草被翻起的痕迹无法掩饰,薄辛神识扫过,一眼看出哪块土地被翻开过。 “你有心了。”薄辛微笑地拍拍薄念慈的肩膀,“但我还未见那孩子最后一面,让我见见吧。” 不等薄念慈开口,薄辛挥挥手,轻描淡写地吩咐旁人:“把坟挖开,让我和那孩子告个别。” 几人领命而去,薄念慈不发一言地跟在后面,薄辛余光一直注意着他,却无法察觉红眸少年耳边惊叹的女声。 “好狠的心啊。”令梨啧啧称奇,“好不容易入土为安的亡魂,只因他心有怀疑就被生生挖出暴尸荒野,阎王来了都自愧不如。” 薄念慈毫不在意,他小幅度地拽了拽令梨的袖子,轻声说:“别离我太远。” “离不了。”令梨踩着薄念慈的影子一步一跟,“他们挖坟的时候你站远点儿,别沾上损阴德的事。” 薄念慈听她的,人们挖坟的时候他站得很远,漠然地看着一捧捧土堆起山丘。 土一层层扒开,薄辛翻过尸体,迎面对上两个黑窟窿。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