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我败家的功力,是不是名不虚传?” 说到这里,秦青眨了眨眼,忽然就慢慢拍打手掌,快活地笑了。 他知道侯府的结局,可他依旧乐观。 江匪石也被他的言语带动,想到了那幅场景,便也朗声大笑起来。 片刻后,江匪石敛去笑意,轻轻叹息:“小侯爷,那些歌谣我不会叫它传开的。这江北城你想住多久便住多久,没人动得了你。” 秦青只是低笑摆手,全然没把这句话当真。 “小侯爷,小心你家的陶姨娘。”江匪石又道。 秦青的笑容转瞬化作一团阴云。他若有所思地看了江匪石一眼,却没有询问消息的来源。他当然知道这个男人的真实身份,但他不在乎。 土匪怎么了?官兵比土匪更可怕。 见他没有追问,江匪石心下稍安,却又有些失望。 外面还在下着雨,几个年纪尚小的婢女在雨里跑来跑去,相互追逐,发出银铃般的笑声。 秦青转头朝那些婢女看去,眼里带着羡慕。他才十六岁,年纪比那些婢女还小,他何尝不想过无忧无虑的生活? 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江匪石忽然握住小侯爷的手,低声问道:“你想去淋雨吗?” 秦青愣了一愣,继而点头:“想啊。” “那便走吧。”江匪石拉着少年推开房门,大步走进雨里。 他们穿过中庭,入了垂花门,出了前院,绕到角门,冲进了倾盆大雨里。前方不远处浸泡着一件染血的衣袍和一双袜子,惹得秦青驻足。 “什么都不要在意,淋雨就好。”江匪石握紧了秦青的手。 他的手很温暖,被雨淋了个透,依然带着滚烫的温度。 于是秦青收回目光,漫无目的地跟着江匪石走向了朦胧雨幕。 他们踩着泥水来到一处田坎。几个农人站在田里,脑袋高高仰起,闭着眼睛承受雨点的砸落。 他们不哭不笑也不动弹,像几个泥雕,周身却萦绕着一种虔诚的静谧。 这是一种对生命的虔诚。 秦青呆呆地看了很久,藏在内心深处的焦躁与恐慌竟在此时渐渐消弭。 该做的他都做了。结果如何便交给上天好了。 秦青释然地笑了,继而仰起头,闭上眼睛,像一株即将枯萎的植物,用喜悦的心去接受这久违的甘霖。 他在雨里站了多久,江匪石便看了他多久,深邃的眼眸里也落着滂沱大雨。然后江匪石抬起手臂,把自己的掌心当做雨伞,撑开在秦青头顶。 叶礼在外面忙活了一天一夜,回来时给秦青带了一个面团捏的小人。 他本想逗秦青开心,却意外地发现,秦青竟然不用逗弄也很开心。他好像放下了所有重担,重归年少的无忧无虑。 “我准备去城里施粥,你与我一道去吧?”秦青爱不释手地把玩着小面人。 “好的,我这就去套马车。”叶礼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匆忙走了。 虽说昨天下了一场雨,缓解了干旱,但第二茬粮食还未种下,百姓们依旧吃不上饭。等待粮食成熟的几个月里,发放救灾粮依然是必要的赈灾手段。 秦青看着他的背影,笑意慢慢收敛。 “你说舔狗要变成舔龙,是因为叶礼要变回李夙夜,回去京城了吗?”他在心里问道。 996用爪子沾了墨水,正往纸上涂梅花印,鼻端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