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疲惫的眼睛。 “十好几件二十件,怎么也得有十斤,”杨剪托着李白的手腕让他把电筒抬高一点,刻意让那老板看见似的,“我学校戏剧节服装,我看您这儿裙子都挺好看,想让姑娘们上台穿呢,就是学院比较抠门,预算也没给多少钱。” 他说着就露出十分真诚纯良的笑。 老板看他这样,也笑了笑,接着注意到他t恤胸前白色印刷的字样,“北京大学的呀!” “我真不好意思说。”杨剪的笑容又透出些无奈。 “行行行,你跟你同学挑吧,”老板摆了摆手,又弯腰继续整理起来了,“挑够十斤我就给你们按六折算。” 杨剪立刻大声说了“谢谢”,紧着印花鲜艳明丽的连衣裙挑,尤其偏爱黄色系。李白从刚才开始就看得一愣一愣,现在赶紧回过神,照他的标准同样挑选起来,两人的手臂很快就搭上了厚厚的裙子,有的后领商标上印着古驰,也有的裙摆有明显污渍,但杨剪全不在意,他接过李白的战果,跟自己的一块掂量了一把,然后又挂回去两件,把剩下的打成个卷儿,走到货架后找老板称重。 李白赶紧跟上去,那老板和他想象中一样,个子矮,微胖,衣着朴素,行为精明。 她把那卷衣裳放上地秤,有些衣角散开,拖曳在地上也不管。这应该正和她意,称得轻一点才好。 却见杨剪并不着急,只是继续微笑着看她称完一遍再来一遍,李白觉得无聊,又忍不住四处张望,这回又瞧见一撮穿背心汗衫盘佛珠的花臂男,都有四十来岁的样子,叼着老烟斗从他们侧边路对面经过,其中一位还跟他撞了目光,居然冲他玩味地勾勾下巴,笑了一笑。 李白已经收了电筒,手却放在包里没拿出来,他盯着那人,嘴唇碰上杨剪的耳朵,“哥,我其实带了把刀。” 杨剪一时没理他,因为老板称了三次都是十斤多上一点,不得不按六折给他报了价,付好了钱见老板开始拿塑料绳打包,他才看见李白揣在包里的手,道:“剪刀?” “是剔骨刀,尖头,肉铺里用的那种,”李白的声音仍然静悄悄的,目光也不曾挪移,“我以前一直随身带着,从十二岁开始,来北京过安检被扣了,我就换了一把。” 杨剪能够理解李白从小养成的警惕,尽管此时此地确实没必要,一把剔骨刀也有点夸张。同时他循着李白的目光望过去,也瞧见那位花臂大哥,那人的同伴在一个古玩摊前驻足围看,只有他背对着摊子,正看向自己这边,嘴角还挂着少许古怪的笑意,看的应该是李白。 “哦,你准备去捅他一刀?”杨剪搂住李白的肩膀,忽然低头拱了拱他的下巴,好让人把耳朵完全朝向自己。远看他们应该就像在耳鬓厮磨,目光一轻一重,都是直勾勾的,仍旧投向同样的方向。 李白却猛地激动起来,“烦死了!”他的声音快要低不下去了,肩膀也在杨剪手下神经质地跳了跳,“知不知道这么盯着别人很讨厌?” “你不是也在盯着他吗?”杨剪却笑了,松开李白,这笑意不知冷下去没有,只见他径直朝那人走去,李白不再看得到他脸上的表情。老板在身后招呼,李白却没听见似的抬步去跟,步子还没迈上几步呢,那花臂男居然转开了身子,扎回朋友堆儿里开始嚷嚷着讨价还价,拿烟斗的手背在身后,头都没有再回一下。 杨剪也转回身,正和李白面对面,他的笑容还在。 “你看,人家也没什么恶意。”他又把李白的肩膀揽了回来。 “哥你真好。”李白往他颈子上蹭,同时还要嗅一嗅,就跟小狗撒娇似的。他的手还放在包里,紧握的刀把却释开了。觉得杨剪方才的举动无异于替他出头,见他不痛快,杨剪也不痛快,并且杨剪什么都不怕,什么都敢正面去碰,也不觉得他的刀子是个笑话,这是让他最开心的了。 最后结账结了六十二块钱,杨剪的三百元经费还剩下大头,还剩下男角的服装跟耳饰头饰要买。这些零碎都得走到更深处去找,两人拎着两大兜子,前脚刚离开女装摊几步,就听见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