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先生忍不住出声道:“不知天高低厚。”他看了看被刚刚争端吸引过来的众人,心里冷笑一声,等着看那少年的笑话。 这种级别钢琴可不仅仅只是价格贵而已,古典三角钢琴的音色取决演奏者下键时候的力度,控制和位置,指间微妙的力度就会造成音色细微的变化,而恰恰是这种变化的运用与表达,才给予了钢琴丰富的层次感。 而且这种传奇级别的钢琴会将自己本身细微的缺点放大一万倍。 就连他第一次弹,听到指间漏洞百出的旋律羞愧都恨不得去死。 就凭借这小子? 方先生冷笑着看着一边关起的音响开关。 他不露痕迹的将音响打开。 这小子不是要弹吗? 那自己就帮帮他吧。 低调而优雅的古典三角钢琴,尚且还带着一丝稚气的少年端坐前面,手指一放到琴键上。整个人上半身手臂乃至指间姿态气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方先生原本还打算看笑话的脸,一下子严肃起来,和同伴对视一眼。 有没有基本功,一眼就能够看出来的。 其他的不说这少年基本功是无可指摘的。 他同伴想的更多,他闭眼仔细想了想少年指间在桌面上敲击的位置和钢琴琴键的位置,他们的导师就经常在桌上默弹编曲,可是这是多年累积才能做到的啊。 他不由嘴角露出一个苦笑,他心里隐隐有一个预感他们可能碰到硬茬了。 聂长陌自然的走上前去,要给苏泽宁翻谱子。 苏泽宁却仰头朝他笑笑道:“不用了。” 聂长陌一愣,然后才发觉宁宁是不要曲子的意思吗? 苏泽宁指了指自己脑袋俏皮的弯了弯嘴角,露出小虎牙道:“我已经记下来了。”刚刚听那方先生弹一遍他就已经记下来了。 音乐界有视唱练耳一说。 所谓视唱,就是识谱即唱。所谓听耳,就是辨别音程和音准。 这些对他而言是基本功,听一遍自然能记下来,不算厉害。爸爸可以听出交响乐队中任何一个错音,他不能,他只能听出某个音部的高或低,为此还被爸爸狠狠嘲笑过。 方先生意义不明的冷哼一声。 显然是听到苏泽宁大放厥词的话。听一遍就能够全部记下来,他以为他是谁? 他的同伴却震惊的看看苏泽宁,刚刚他还觉得少年肯定不行,但是现在他却不那么肯定了。 苏泽宁深吸一口气,湛蓝的眼睛里闪过许多过去的画面,指间按下,钢琴低沉的音色在整个大厅里响起,大厅里许多人都朝这边望过来,这声音可说不上好听。 方先生冷笑,第一个音力度就不足,果然是花架子。 他还没有得意完,就察觉道一道冷冷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他心里一惊抬起头正是聂长陌。 这个病弱的少年,冷冷的目光看向他,目光透彻,仿佛已经看穿一切。 方先生心里一紧,随即想到被知道了又怎么样,反正他就要出国了,出国之后天高皇帝远,何况他又没有做什么。 一连串轻重不一的且带着一些生疏的音在少年指间弹奏出,方先生摇头,果然如此,这就是典型的对钢琴力度掌握不准。 能记谱背谱又怎么样? 这种程度磕磕碰碰的弹出? 就是一个笑话而已。 果然被放大到整个宴会厅的听起来并不算好的钢琴声,引起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