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成霖父女俩走过去的时候,听见他正在跟渡王诉苦,以寻求意见。 渡王说道:“此事虽然蹊跷,你也只按部就班去查便可。但,无论如何不要以见不到尸体为由,就敷衍皇上。否则,你很可能会被迁怒。” 纪成霖弓着腰垂着头,站在谢堂前身后。听了这话,不禁出了一身的冷汗。谢堂前是他的顶头上司,对方捅了篓子,自己又能好到哪里去!而纪尔岚则站在一边,眼观鼻鼻观心,好像什么也没有听见一般。 谢堂前脸色更苦,不知怎么回渡王的话,却又听他说:“你尽可以相信纪姑娘的眼力,有她充当仵作,想必差不了。” 谢堂前回头惊愕看了纪尔岚一眼,急忙点头称是。 三人送走渡王爷的车驾,相顾无言了一会,谢堂前说道:“纪老弟,这事,你看,既然是皇上应许的事情,明日便请你带着纪姑娘来大理寺参与办案吧。” 这一声纪老弟,足以说明了纪成霖已经在短短的时间内,与大理寺的同僚们打成一片了。他说:“这是自然,请谢兄宽心。” 客气一通,父女二人终于得以上了马车,可纪成霖满肚子的疑问,却突然不知从何问起了。纪尔岚便先说道:“皇上只是让我帮忙查看,并没有说一定要我帮忙查出真凶。但父亲终究是大理寺的人,若不能在三天之内结案,恐怕也要受到牵连。” 纪成霖更不知道怎么说了,之前想要问的,这时候也觉得没必要再问了,便说道:“尔岚,你一向聪慧,若查到了什么,也要谨慎行事,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要心中有数。” “是。” 夜里浅眠,纪尔岚梦中翻来复去的出现兰贵人惨死情景,索性起身练剑。 院内的樟树在暗淡的天光下遮下幽深的树影,落叶在纪尔岚的剑风下被卷起,纷扬一片。杨戭轻笑一声:“昨夜回府那么晚,居然这么早就起身练剑?” 纪尔岚一个旋身,凌厉的剑气在一瞬间化为无踪。她诧异道:“王爷怎么来了?” “找你说说兰贵人的事。”杨戭即便已经知道纪尔岚在武道上深不可测,却还是被她收放自如的剑法给惊艳住了。但他并未有所表露,而是说起昨夜的案情。 纪尔岚原本也是想找机会问问渡王的,只是没想到他会主动来找自己说明:“王爷这个时辰来,若我还没有起身,难道你就在我这院子里等吗?” “不会。”杨戭面色丝毫未变,平静说道:“我会叫醒你。” 纪尔岚在心中翻了个白眼,就知道他不是什么会体谅别人心情的人。她抬手请他进了屋子,问:“不知王爷对兰贵人知道些什么?” “有一些你能查到的事情,我不妨就直接告知于你,免得时间紧迫,你还要下一番功夫去查,浪费时间。” 纪尔岚点头:“如果是这样,那就再好不过。” 杨戭不置可否,说道:“兰贵人在入宫之前,有一桩指腹为婚的亲事。但皇上有意让兰贵人入宫的消息传到蒋府之后,那门亲事就不了了之了。” ‘不了了之’这样的形容,对于一件指腹为婚的亲事来讲,似乎过于简单了些。既然兰贵人想要入宫,就必然要想一些办法来摆脱这门亲事。纪尔岚说道:“想必其中也是废了一番周折吧?对方是什么人家?是否心中不平,会做出什么报复的事情?” “对方是蒋侍郎的旧友,因家中老母亲去世,卸职丁忧。之后仕途不畅,如今也只是小小的地方官而已。他的长子,也就是之前与兰贵人定下亲事的徐公子,突然得了急病,变得痴痴呆呆,他家里人遍寻名医也没能治好,但就在最近半年来,徐公子的病情突然有所好转。” “他好了?”纪尔岚立即想到:“难不成是徐公子病好了,所以对兰贵人实施了报复吗?” 杨戭摇摇头,说:“不,他已经死了。” “死了?”纪尔岚惊讶道:“怎么就死了?” “意外摔下马,折断了脖子。” 纪尔岚一时难言,边想边喃喃道:“兰贵人得到了皇上的垂青,想要入宫,紧接着,与他指腹为婚的徐公子就得病痴傻了。刚刚有所好转,又坠马摔断了脖子,也……未免太巧了些。” 杨戭点头:“的确过于巧合了。” 纪尔岚见对方赞同,又说:“还有一点,我所见过的女子当中,兰贵人当真算不得什么倾世美人,也并无才情美名,性情也不是少见的那种,何以就被皇上一眼看中了呢?” 杨戭轻声哼笑了一下,说:“这就要从另一件事说起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