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倏然松开双臂,冷着脸肃然望着她:“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王妃之位本就是你的,岂能说不当就不当?” 宋之拂心知自己不该口不择言,遂咬着唇抬眸,心虚道:“谁让你们一个个都逼我……” 慕容檀脸色愈加严肃,双手捧着她小脸,直直望着她,凝眉问:“你同我说实话,李氏一事,你到底作何想法?” 能作何想法?她自然是一百个不愿意。可再不愿意,又能如何?即便今日阻止了一个公主,日后还会有郡主,有县主,她还能都挡了不成?只怕倒是她非但得被扣上善妒的恶名,还会被他厌弃。 四目相对,宋之拂几度欲言又止,最终只闷闷吐出一句:“我愿不愿意,又有何用?”话一出口,心头又是一阵酸苦。 慕容檀不肯罢休,额头抵上去,幽深的双眸直望进她湿漉漉的眼里,焦躁又迫切道:“阿拂,他们逼我娶那李氏,不过是因我目下无子。” 宋之拂眼里更染了一层雾,朦胧凄楚的望着他,悠悠道:“若我一直无子,你又当如何?早晚要新娶,我还能拦一辈子不成?” 这话如针一般直戳人心窝。慕容檀慢慢放开双手,生出一丝茫然。 方才他的确冲动了些。 她生得一副好姿容,纤柔婉媚,性子更是温淡娇软,他正是情浓之时,自然容不下旁人。可这情有多深,能存多久,皆未可知。今日他若纵了她的妒性,日后爱弛,又当如何? 况且,他日后为君,的确需开枝散叶。 这样想着,他迫切的心渐渐冷了,伸手摸摸她发鬓,面无表情道:“你做得不错。” 说罢,转身便走了。 宋之拂望着他冷漠的背影,怅惘不已。他这算是想通了吧? 孙嬷嬷从旁扶她:“姑娘何必如此委屈自己?既早知男人的情意不得长久,还不如趁能抓的时候,紧紧攥着。” 她摇摇头,又滚下一串泪来:“嬷嬷你不懂的,我早些绝了念,日后才不痛。” …… 驿馆中,李芳灏望着一同跟来的妹妹,忧心道:“想不到燕王态度如此强硬,今夜是为兄急了些,令妹妹失了面子。” 李芳姬方才的确羞愤,只碍于情面不得发作。原本打定主意要宿在王府,也不愿再留,偏偏跟着兄长一同入住驿馆。然她此刻已平静,想起方才赵广源的话,忽生出不少信心:“若家国不再,我还要面子作甚?兄长不必过虑。” 李芳灏望着妹妹眼神一亮,赞道:“吾妹论品貌出身皆不比那位王妃逊色,自是配得上燕王,只是还需些助力罢了。” 二人相视,不约而同道:“天意。” 若能令人相信,燕王纳朝鲜公主乃天意,此事自然水到渠成。 …… 王府中,慕容檀步出长春宫,独自往外朝而去,于承运殿高台上迎风而立,举目远望。 他是猪油蒙了心,才凡事只想着那个小女人,连娶亲纳妾这等事,也处处只紧着她。想当年,父皇御极时,后宫也嫔妃甚众,这原该是天家的常态。 想来他是因独来独往惯了,近三十年时才得一美妻,不惯有女子伺候吧。 他这般安慰自己,心底却越发觉刺痛,方才那小女子孱弱的背影,凄楚的泪珠皆一一浮现在眼前。 她待他有情,他知晓得一清二楚。可日后若娶了李氏,她眼里的情意便会淡一些,若再娶二个三个,那双美丽眼眸里的珍贵情意,一日淡似一日,直至全然消散之时,他又该如何面对? 如此,他实难抉择,却听一旁传来脚步声,原是应当离开的赵广源。 “王爷何故深夜不归?” 慕容檀一见他,便气不打一处来,又听他明知故问,越发恼火,冷笑道:“全拜先生所赐。” 赵广源佯装不明,惊讶道:“难道王爷所指,方才殿上劝娶公主一事?此非赵某一人所为,群臣皆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