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上渐暖,看着灶前一同忙碌的父母,这,就是夫妻吧。 相互扶持,相互依赖。 … 他来以后,菜很快便好了。 大冬天,在外头吃饭太冷,四个人在堂屋里,天色有些暗,点了几根蜡烛。爹娘很懂,还拿了瓶酒出来,不过是秀秀酿造的米酒,度数不高。 一家人,没那么多规矩,陈延很快便开动了,熟悉的味道涌入舌间,李银花叫他多吃点,陈多富眼神晶亮,“爷爷叫我们俩过来跟你带一句话,我们康哥儿,真是好样的!” “真成了青天大老爷!” “大老爷!”小小年纪的二树也在一旁起哄。 烛火下看人,越看越有岁月温柔的剪影,陈延含笑,摇头,“爹,我离大老爷还差得远呢。” “是儿不孝,辛苦你们从江南跋涉而来。” “说什么这样的场面话。”李银花嗔怪,“娘是来领诰命的,这可是天大的好事,有什么辛苦的?” 母子碰杯、父子碰杯,许久不见,三人有说不完的话,陈延问起了堂兄、爷爷奶奶及姐姐、夫子们的近况。 书信终究太远,纸上浅问终究单薄。 李银花晓得得最多,“壮哥儿和夫子的书院,开到江南啦!在江南彻底定了下来,教童生很有名……” “壮哥儿准备再考乡试了,你爷爷奶奶身子骨还算硬朗,每天还是和先前一样,喜欢出去喝茶看戏。” 陈延想,自己在很久之后,估计都很难忘记这一幕,摇曳的灯火,母亲的乡音里,娓娓道来的是故人的亲切的痕迹。 但听着听着,停着筷子的他忽然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 因为话题转了! 李银花脸上的笑容突然变得很奇怪,“娘还忘记告诉你一个好消息了,壮哥儿马上要当爹了……你看,你梅花姐的孩子都满地跑了,你梨花姐也有了。” “康哥儿,你也这么大了,先前我和你爹没提,是在等……也是你说,要先立业再成家。”李银花和陈多富已经算是开明的家长,“所以我们一直不曾催过。” “但翻了年,你也20多了,人家同你这个年纪的……欸,我们也不想那么多,但是,你也该成亲啦。” 话题竟莫名转向催婚,陈延有些哭笑不得,“娘,我——” “康哥儿,娘和你爹都不在京城,素日里,你就只一人在家。”李银花温柔地看向陈延,“娘很担心你。” 父母忧思也是正常,陈延叹了口气,“但婚姻大事,也不是想找就找。” “既然你想找,那些个什么宴会你怎么一个都不去?”李银花这次打定了心,要等儿子定下来之后再回江南,“你姐姐可告诉我了,京城里的未婚男女,都是靠这个宴来相看的。” “娘……不是所有宴都能赴的。”陈延给李银花解释了一下政敌、党派的不同,以及结亲在朝堂上的重要代表意义。 李银花噢了一声,恍然,“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拒绝的。” 陈延松了一口气,然后李银花立刻变脸,“那你告诉我,哪些大人家里是你可以结亲的?” “你一个个说说,我去找你姐姐探听探听看看,央岳家的叶夫人给你搭搭桥。” “……”这是真上心了。 “你别不说话呀,这也不行,那也不行,是不是就是借口?”李银花问:“还是说你已经有了中意的小娘子?有中意的也行,恰好爹娘今年都在,也能给你上门说一说。” 提及中意二字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