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海连市内最高的山峰,山峰最上方已经被夷为平地,建起一座非常漂亮的别墅,其实说成别墅都有些贬低的意味,要不是仅有寥寥几间、二层楼,与中世纪的欧洲庄园没什么两样,山脚下已经被围起来,极大程度的保证原生态。 在这里能俯瞰整个海连,春看草长莺飞、夏看花开花落、秋看云卷云舒、冬天万里飘雪。 说不是天上景色,已经是人间仙境。 能住在这里的,放眼整个海连市也只有一个人:耿爷! 这位曾经杰出的设计师,海连的多半设计出自他之手,后来最优秀的投资者,以至于当下海连的多数顶级商人在资本积累阶段都有他的影子,要不是耿瑞的背叛,他会独领风骚,乃至现在全北方最赫赫有名的李老爷子,也得对他礼让三分。 偏偏造化弄人,全心全意栽培孔瑞到头来收获的是背叛,更是这么多年来的争斗,让他元气大伤,尤其是近一年以来与孔瑞的最激烈碰撞让他苦不堪言,身体的原因致使他一步步滑向失败的深渊… 这几天海连很热闹,小人物看的是戏、商人们看的是利、而对最上层的人来说,则是权利的重新分配,刘飞阳之所以被人重视,是因为他出于商人阶层的风暴旋涡,上面的斗争更为激烈,只是躲在云雾中,寻常看不见罢了。 虽说已经硝烟弥漫,但直到现在还没人来惊扰耿爷,不是不敢,而是不能!如果在没有极其确切的证据的前提,动了他,任谁都会大跌眼镜,毕竟这么多年都是海连的标杆性人物,换而言之,这也是为什么着急给刘飞阳定性的原因,目的是把矛头转到他身上,逼迫他不得不放弃斗争“颐养天年” 此时此刻,耿爷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人已经瘦得失去原来的样子,脸颊两侧已经向口腔内凹陷,假如没带上假牙,整个人已经脱相,他手上还泛着光,这是皮肤干瘪没有水分造成的,再看他裸漏出的一截脚腕,好像除了骨头就是骨头… 诺大的客厅里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坐着,顶着满头银发、眼中尽是浑浊,没有人会主动来找他麻烦、但并不代表他不知晓外面的情况,相反,所有的一切都看在眼里,上面有谁即将被调查、有哪些人屁股不干净、商人中有哪些人念及旧情没有倒戈、有那些人已经对孔瑞俯首称臣,流氓中有谁进去之后不会再出来,有谁将一辈子过上逃亡的生活,事无巨细,他都看在眼里。 可他迟迟没有动作。 “哒哒哒…” 楼上传来一阵下楼梯的脚步声,是一名朴实的中年妇女,保姆,已经在耿爷家很多年了,她走下楼到沙发旁边,轻声道“耿爷,刚刚给夫人量过血压,一切正常…” 自从耿爷上次病倒之后,与他相濡以沫一辈子的妻子,也病倒了。 耿爷听见声,从沉思中缓过神,像是很久忘记呼吸一般,深深的吸了口气,随口点点头,表示已经知道,扭过头看向窗外,昨天下雪,今天是大晴天,没有雾气,坐在沙发上就能看到远处的海面,一望无际,波澜壮阔。 保姆知道耿爷的脾气,见他不多问,也就不多说的离开。 “他怎么样!” 保姆刚刚走出两步,耿爷忍不住开口问道,问这话时又把刚刚深吸进去的一口气吐出来,声音很是疲惫。 保姆听到这话停下脚步,想了想开口道“除了吃饭方便会走出房间,其他时间都在房间里看书,您书架上的书,这几天他已经看了十几本…” 耿爷闻言,缓缓把眼皮耷拉下来,覆盖住眼睛,悲怆之情油然而生,顿了几秒才开口道“你给他叫下来,就说我要跟他谈谈…” 保姆看到耿爷的样子,咬咬牙,有些心痛,无论外面对耿爷的评价如何,但在这里工作这么多年,从未受到半点委屈,甚至自己孩子的铁饭碗工作,都是耿爷给办的,她恨透了住在楼上,赖着不走的小犊子,有几次都想拿起菜刀把他杀了替耿爷出气,可最后想想,耿爷一定比自己杀伐果断,不动他一定有不动他的理由,还轮不到自己。 叹息一声走上来,把赖在这里不走那人叫下来。 不到一分钟,房门打开,从房间里走出一位穿着藏青色睡衣的男性,头发乱糟糟的已经竖起来,上面还有头油,看起来像是刚刚睡醒,并且很长时间没有洗过,有很浓的黑眼圈、嘴唇上方也有胡茬,总体来讲,很邋遢但是不脏。 没有忌讳保姆的憎恶目光,从她身边路过,奔着楼下走去,刚刚走下几级台阶,就看见耿爷坐在沙发上的背影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