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醒来时,耳旁已没有了雷雨轰鸣,它难受的睁开眼,眼睛碰触到烛光时一阵刺疼,有人用手遮住它的眼睛,阿团伸爪覆上那只手,用爪子揉搓两下,在心里感慨这谁的手,可真小呐,竟然和它的爪子一般大。 “小刺猬……?”嘶哑的声音彻底唤醒了阿团,那双手顺着它的脊椎扶起它,阿团迷迷糊糊用爪子揉着眼睛望向声音的方向,喃喃道,“余卓……” 余卓倒吸一口凉气,脸色惨白,勉强笑了起来,“原来你真的是小刺猬,你是妖。” 阿团眨巴眨巴眼睛,刚想用爪子扑过去,爪趾摸到冰凉的地上,它一愣,叽叽叽叫了起来,这是它的爪? 不,变成指头了唉! 阿团顺着白皙的小手朝下看去,见到了一副十七八岁男孩的身子,清瘦而一丝不挂,“我……化成人了?” 余卓靠在破庙中的供香桌前,勾唇,“嗯,你救了我” 阿团还未来得及在惊喜自己的身体,在看到余卓胸口上的刀伤后立刻红了眼睛,他踉跄走过去蹲在余卓身前,不知道该如何下爪、手,他喉咙发涩,望着余卓褴褛的袍子中的血迹斑斑,鼻子发酸。 “……原来你哭了是这般模样。”余卓断续说。 阿团抹掉眼泪,“我该怎么办,余卓,你告诉我应该怎么做。” 余卓深深望着他,“再叫一声我的名字。” 阿团呆呆的望着他,“……余卓。” 余卓闭上眼,“嗯……小刺猬,不枉我养你这么久,你认得我,就算死了,我也甘心了。” “我认得的,我一直都认得。”阿团直掉眼泪,他不知所措的看着余卓胸前的伤口,伤成这样会死吧,他还没报恩,怎么能让他的恩人就这么死了。阿团哭着擦了眼泪,眼神凌乱的四下望着。 余卓没再吭声,就这么看着他,在那张陌生却好似熟悉的脸上移不过去。 阿团头很疼,含糊不清的喃喃,公子公子,他眼睛一亮,“公子,公子法术高,能救你的,一定能,我这就去找公子!”说罢他起身便欲去寻云隙。 余卓闷哼一声,抓住阿团的手指,“……别去。” 阿团蹲坐在地上抓住余卓的手低头轻轻亲一下,“我去寻公子,等我,我一定能找到他来救你的!”不等余卓再有任何反应便跑出了破庙之中。 破庙中没了人声,供香坛桌上立着凶悍的娑罗神佛,一双漆黑的眼睛盯着桌前的人。 有人笑着走了出来,余卓冷漠的瞥他一眼,站了起来,丝毫不见刚刚的虚弱和狼狈,他深深望着娑罗庙外浓黑的夜幕,一言不发。 “哈哈,我真不知要感慨洞主卓绝厉害,还是应该叹息那只刺猬的愚蠢,不过,由他引来云隙这只碍事的蜗牛,那皇帝必然再逃不过祝融火了。” 余卓漠然背对着男子,拢在袖中的手一点点收紧,手指间仿佛还残留着那只小家伙温软的轻碰,明明是轻碰,却好像如锥子狠狠搓着他的手,针扎般的疼痛慢慢渗入血肉骨骼之中。 下了雨的夜晚路难走的厉害,阿团还不大适应这副身子,踉跄走两步就朝一边歪去,娑罗庙在荒山野外,路边杂草丛生影影绰绰,地上到处都是泥潭。 阿团抽着鼻子想要寻一处月光宁静之地,借着月华光晕进入自己的神识中让他能寻到公子的踪迹。 “二爷,我们快走吧。” 被称作二爷的男子抬手制止属下的话,从暗中走了过来,朝阿团伸手,“小公子深夜在此做何?” 阿团拉住他的手站了起来,二爷上下打量他,解开自己的披风裹住阿团从化形之后便赤裸的身子,阿团喃喃道,“谢谢。” “小公子要去哪里?我可送你一程。”二爷用不太熟练的祁沅话说,口音很怪,但阿团来不及想太多,涩声道,“去月光能照到的地方,拜托,带我去。” 雨夜刚过,朵朵乌云掩住星月,天地之间漆黑一片,本来是几乎都什么看不着的,可阿团就这么光着在夜里跑来跑去,白皙的身子像染了光晕,将他格外显眼的照了出来。 “山顶会好些,只不过需再等一段时间,天快亮时月光会再出现须臾,小公子可要去?”虽然不知道这小孩为何要去寻月光,但他二人此时正要朝此地最高的峰岭赶去,虽是在逃之人,可放任小孩在林子里跑来跑去怕是要被虎狼果腹的。 阿团擦干眼泪,点头,那人便将他胸前的衣襟裹得更紧了些,带阿团寻找月光普照之地。 云隙化成小蜗牛缩在壳子里睡了一觉,再醒来时天边大亮,云彩浮在半空被绚烂的霞光染成斑斓色彩。 浮云流动,脚下碧涛海浪滚滚,白色浪花扑映着霞光,迎面落了不少青西海的水沫子。 云隙显身出来,衣袖鼓鼓,青色衣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