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忽然看见了姜宝鸾的裙摆,失声喊了出来:“阿鸾,你流血了!” 谢珩闻言心里一紧,看向姜宝鸾的目光却又是冰冷莫测。 大夫很快就被请来,幸而请得及时,姜宝鸾和孩子没什么大碍,只是需要卧床静养。 李夫人早在大夫还没来的时候就已经被谢珩气得回了鹤汀苑,眼下厢房里的人也不多,姚姑姑在旁帮忙,蕊娘跟着大夫去拿药。 姜宝鸾躺在床上,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看着杏红色的帐顶。 早知就不该逞一时之快,早早喝了药也算尘埃落定。 谢珩还在旁边,他早已经看出姜宝鸾那个摇头是说谎。 所以她不想要这个孩子? 谢珩觉得不可思议。 但无论她怎么想,他已经做的决定就决不允许被改变。 谢珩冷冷开口道:“日后大夫每隔一日会过来诊脉,你有什么花招都且收着。” 姜宝鸾疲倦地闭了闭眼。 隔了一会儿,她小声地抽泣起来:“公子,你让我走吧。” “走?”谢珩挑了挑眉,不由失笑道,“你怀着我的种,想走到哪里去?还是要打掉孩子再走?我告诉你,你死了这条心。” 他说这话的眉目凌厉残忍,和他一贯的清雅温润全然不同。 谢珩转过头叫来姚姑姑:“等她好些了就把她迁去退思堂旁边的跨院里面,不许她踏出院门半步,也不许闲杂人等入内,特别是夫人等。” 姜宝鸾一双眼睛兔子似的红,死死地盯着谢珩。 谢珩从容地在她身边坐下,替她拂去被泪水沾在脸颊边的青丝,又拿出干净的绸帕擦了擦手,扔在地上。 “如果敢跑,我就把你的腿打断了。” 姜宝鸾绝望地闭上双目,浑身不住地颤抖起来。 如果可以,她恨不得自己当时没有向谢珩求救,可是当时由不得她自己选,如今亦由不得她自己。 女子一旦流落,只能如无根浮萍一般,生死都难由自己。 * 胎儿稳定下来的时候,姜宝鸾被迁去了退思堂隔壁的东跨院,与退思堂有一个角门相连,来往极为方便,然而角门从没有开过,也无人从那里进出。 跨院的院门被锁了起来,外面有人日夜守着,不让姜宝鸾出去,只每日定时让下人通行。 蕊娘也被赶过来伺候姜宝鸾,除她之外还有一个年级稍长的嬷嬷,姚姑姑偶尔也会过来看看情况。 姜宝鸾的肚子一日大过一日,她却一点也没有为人母的喜悦,几乎每日都是在榻上恹恹地坐着,到了点就用饭,一入夜就歇下。 姚姑姑有时来了会陪着她说一会儿话,开解开解她,让她多走动走动,姜宝鸾嘴上应着,可是私下还是老样子。 这跨院只这么一点大,院子四四方方的,她又能走到哪里去呢?一出去看见那个同样四四方方的天,仿佛下一刻就要压下来把她压死,她就觉得压抑又害怕。 夜里蕊娘歇在外间,她睡在内室,表面上是睡得安安稳稳的,实则隔了帘帐,亲近如蕊娘也不知道她整宿整宿地睡不着,以为她白天没精神只是有孕之人嗜睡。 黑暗中一切情绪都会被无限放大,包括姜宝鸾日积月累的恐惧,她恐惧于楚国公府,恐惧于谢珩,恐惧于自己被关在这里,恐惧于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出去,什么时候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