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宝鸾只觉得气血涌上心头,竟道:“如何管教?管教得他和街上的乞儿一般,连东西也要问人家伸手去拿?依着本宫今日所见还真要怀疑是楚国公府平日里亏待了他!” 闻言,谢珩脸上微微含笑,拍了拍谢谨成的脑袋说:“既是嫌我们管不好,长公主为何不亲自来管?” 姜宝鸾拂袖而去。 谢谨成在她路过身边时又轻轻叫了一声:“娘……” 姜宝鸾鼻子一酸,又转身把桌案上那盘荔枝甘露饼塞到了谢谨成手上,挑了一个裹了最多的糖霜的喂到谢谨成嘴巴里。 在场之人皆是看得一头雾水,眼睁睁看着姜宝鸾和谢珩吵完之后扬长而去。 正要出殿,却见容殊明从外急匆匆赶来,姜宝鸾以为他是知道了内殿的动静这才赶来接她的,不想他看见姜宝鸾一副要出去的样子只是一愣,剑眉紧锁,径直走到姜昀面前。 “陛下,岭南的流民反了。” 内殿一片哗然。 谢珩低头看着儿子吃东西,很快又轻轻把他手上的东西拽下来,眼中笑意更浓。 * 徐太后的千秋宴以繁华始,仓促而终。 朝廷一早就拨了五百万两去岭南,本以为岭南除天灾未解之外该是无虞,不想却乍然得到了岭南流民作乱的消息。 而且等消息传入京城的时候,叛军已经一路从岭南攻到了黔中,直奔襄州而去。 襄州一旦被攻破,京城咫尺在望,又将再度陷入困境,虽这次的岭南叛军不比当初的羯人凶悍残暴,都是大魏子民,但朝廷上下已如惊弓之鸟,竟有人直接提出先避出京城,以免像那时一样匆忙。 姜昀自然没有同意,这次的叛乱来得蹊跷,虽心知朝野内外皆有疏漏,但也不再有心力去查,只派了将领出兵抵御,一遇叛军即刻剿灭。 只是先前与蛮族一役损耗甚多,仅仅靠着三年根本没办法把兵力养回来,好在叛军大抵都是一群莽夫,不会成什么气候,勉强也能应对过去。 可惜姜昀和朝臣们再一次失策,仅仅几日后,战败的消息便再度传来,那叛军竟是有如神助,不知得到了什么锦囊妙计。 而这风云莫测的几日里,姜宝鸾一直称病闭门不出。 徐太后闲时来打发人问了几次,到了最后一次,却是直接将姜宝鸾叫了过去。 已经快要入秋,黄昏时分的风也带了凉意,吹走白日里的暑气。 夕阳斜照过来,将姜宝鸾的身影拉出一条极细长的影子,一直照到镂花的殿门上面,两边的宫人们垂着头,在姜宝鸾面前将殿门缓缓打开。 姜宝鸾迈步入内,腰间所配的禁步微微晃动了一下,水绿色的褶裙扬起,露出底下银红色镶了南珠的鞋面,步子稍稍一停,便又往前而去。 殿内燃着熏香,奇香四溢,却并不明亮,徐太后斜倚在榻上,前面是密密匝匝的珠帘,看不清是睡了还是醒着。 姜宝鸾和徐太后母女俩素来亲近,她自小的请安行礼都随便,照眼下这般的场景,多半时候都是姜宝鸾自己溜到徐太后身边去了,但今日姜宝鸾却是先在帘子外面停了下来,高髻上插着的步摇随着她的步伐摇了两下,姜宝鸾这才朗声道:“母后,儿臣来了。” 眼前雍容华贵的美妇人似是刚刚发觉姜宝鸾近前一般地直了直身子,先是应了一声,而后说:“怎么又病了呢?” 姜宝鸾低了低头,没有说话。 “现下好些了?” “能出门了。” 徐太后重重地叹了一口气,道:“还站在外边儿做什么,进来啊!” 里头没有服侍的宫人在,姜宝鸾便自己掀了帘子进去,靠到徐太后身边。 夕阳从雕花的窗子透进来,洒在塌边脚下,也将姜宝鸾细嫩的脸勾出一层淡淡的金边,徐太后拉住她的手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