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姜宝鸾淡淡应了一声,点了点头,“那你等殿下回来罢,府上暂且也没有王妃,这事我做不了主。” 话音才落,程秋便又“扑通”一声跪下,许是害羞窘迫,一张脸蛋红扑扑的,有些手足无措。 “夫人就收下我罢,我能上京城都是撞了大运了,家里可就全指着我了,”程秋略一停顿,又继续说道,“我什么都不求的,以后也不会惹殿下和夫人生气,有不好的地方任凭夫人打骂,只是要再把我给送回去,我……家里就不说了,外头要怎么看我说我呢?” 李皇后是中宫之主,一国之母,她说的话自然是金口玉言,这程秋家中又是李皇后拐了好几道弯儿的亲戚,定也是相看许久才选了个程秋出来,李皇后自也肯定与他们说明了去处,这是天大的好事,程家更没有瞒着的道理,定是以为事情是定了的,但谁知遇到了谢珩这样的人,倒不如那荤素不忌的来得爽快。 这程秋倒也不似表面看起来的那样闷葫芦样儿,人虽羞怯着,口齿却伶俐,也明白姜宝鸾只是不想插手这事,却说自己做不了主,这宣王府再没其他人,她不做主又是谁能做主。 看她跪在那里,只缩着肩膀,姜宝鸾心里竟也起了一丝怜悯之意。 当初她跪在谢珩面前时,是不是也是这样的? 而面前的程秋,虽姜宝鸾不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但女子的命运终究是无法自己做主的,与她的性格并没有多大关系,不是人人都是叶宜采,有些人无法反抗,有些人随波逐流,有些人则是尽自己所能令自己过得好一些。 姜宝鸾轻轻摇了摇头,起身去扶程秋,程秋受宠若惊,不仅没有起来,反而连连将身子俯得更低。 姜宝鸾便拽住她的手臂,使劲往上一拉,程秋并没有被她拉起来,却也被姜宝鸾带得一个趔趄,一时吃惊地抬起头来看她。 只见抓着她手臂的那只纤细的手,手指染着胭脂色的蔻丹,这只手的主人面含些微的笑意,眉心却似乎带着些愁绪,只是对她道:“能不跪就不要跪,否则要再站起来就难了。” 说完,步履翩跹而去。 留下程秋一人在那里愣怔许久。 * 谢珩是在程秋入府后两天才回府的,先前姜宝鸾让人去叫他回来,就和根本没有听见一样,许是真的有要紧事在忙,许是一点没放在心上。 到了快用晚膳的时候,姜宝鸾正教谢谨成读诗,谢谨成还剩最后一句没说明白,即便哭巴巴地看着姜宝鸾,姜宝鸾还是狠下心当做没看见,不念顺了就不让他下桌吃饭。 谢谨成一边揉着眼睛一边读,后来看见丹琴进来说菜都传完了,姜宝鸾还是无动于衷,他才终于崩溃地哭了起来。 这时谢珩进来内室,他应该是在外面听见了谢谨成的哭声,脸上倒是带着很少见到的烦躁之意,在谢谨成身边停住。 可谢谨成哭起来容易,要收起来就有些难了,即便谢珩在身边,谢谨成还是没止住哭声。 谢珩的手往谢谨成头上一举,最后还是轻轻落下来。 “哇”地一声,谢谨成放声大哭,比方才更剧烈。 姜宝鸾皱眉,倒替谢珩说了句话:“哪里就疼成那样了?还没上回拍你身上那颗蚊子拍得响动大!” 然后就起身自顾自径直去了外面。 谢珩冷冷地看了谢谨成一眼,谢谨成便自己爬下了椅子,跟在谢珩后面也出去了。 姜宝鸾已经入了座,一见谢珩来,便问道:“这也两日过去了,你打算怎么办,人可就在府上住下了。” 谢珩道:“我早就说过了。” “这怎么一样?”姜宝鸾笑了,“她人都被娘娘送进来了,再让她回去可就是不给她活路了。” “那就不回去。” 姜宝鸾一愣,她倒是不相信谢珩会这么轻而易举就改变想法把人留下来,否则也就不是谢珩了。 可是不回去又能让她去哪儿? 谢珩不紧不慢道:“曹宽跟了我十几年,一直没有成亲。” 他要把程秋嫁给曹宽? 也没多想什么,姜宝鸾立刻说道:“这样不好吧,万一有人不愿意呢?” “曹宽可以。”谢珩皱了皱眉。 “那程秋呢?” 谢珩本来也没有在吃东西,听到这话便放下筷子,说:“她若想去其他地方就去,若没有便嫁给曹宽,这里不会留她。” “那也得她愿意啊,如果不愿意岂不是害了她一辈子……”姜宝鸾咬了咬下唇。 谢珩一时不语,似是日有所思。 忽然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