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放的语气夹着笑意:“老爷子说不用客气,你还就真的一点儿也不客气。” “……” 钟吟觉得有点气愤,但又不愿意认输,抬起头反问:“以后我是这儿的女主人,提前适应不行吗?” 江放属实没想到她会这么答,难得地愣了一下。 这女人个头不大,口气不小。 但她面庞白净细嫩,双颊微微鼓着,表情很灵动,又不会让人讨厌,反而联想到会咬人的兔子。 “可以,”江放笑出声,“当然可以。” …… 到场的除了江老、钟吟、江放以外,还有江潮和刘知华夫妇、钟文丛和老伴赵淑英、钟吟的父亲钟和川,以及不请自来的三小姐钟玥夕。 在钟吟出生前,钟玥夕是家族里年纪最小的,也最受宠,后来钟和川的第一任妻子因意外去世,又娶了续弦苏锦,生下钟吟。 当时整个钟家都反对钟和川再娶,但他与亡妻本就是联姻,彼此之间没有感情,倒和苏锦是少年爱侣,只是当时迫于家族的压力,不得不分开。 第一任妻子逝世一年后,向来软弱的钟和川不知受了什么刺激,竟硬气了一回,不顾一切地将苏锦娶回家。 然而,苏家是小门户高攀,被所有人看不起,连带着钟吟也一样。 钟老爷子甚至不肯给她王字辈的名,这个“吟”字,还是苏锦取的。 在所有兄长姊妹中,对钟吟敌意最大的就是钟玥夕,经常明里暗里地给她使绊子。 钟玥夕比她大了一岁,但心智却远不及她成熟,是个被宠坏了的性子,清高傲慢、自私善妒。 从小到大,钟吟有的,她也得有;钟吟有而她得不到的,就要毁掉。 今晚钟玥夕跟过来的目的昭然若揭。 不过,联姻关系到两个家族的利益,慎之又慎,钟吟不信她有能耐凭一己之力翻云覆雨。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钟玥夕迟到了几分钟。 一见到钟吟,她就亲亲热热地凑了过来,夹着嗓子假惺惺道:“妹妹,我跟你坐!” 钟吟不愿跟她装腔作势,也不想惹几位长辈注意,没搭理她,弯腰把凳子往另一边挪了挪。 挪完才发现自己离江放很近。 钟吟脸上的表情顿了一下,随即心一横,决定不再调整了。 对比钟玥夕,江放是当之无愧的优选。 而此时的江放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饶有兴致地看着她动作。 他剑眉挑起,略显意外地问道:“现在又不讨厌我了?” “……” 钟吟说:“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 江放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那就是喜欢?” 他的声线像金属棒敲击三角铁,低沉而富有磁性,清晰地透进耳膜里。 “……别拿你在声色场所钓鱼的那一套对我。” 钟吟并不喜欢这样的交谈,她皱起眉毛,像有一口气堵在胸前抒不上来。 丁涵婧说得没错。 这个人的确很浪。 “我只是两权相害取其轻,”钟吟严肃地申明,“等过了今晚,我会做一个合格的、像死了一样的未婚妻。” 江放对这番话感到意外,但又觉得从她嘴里说出来,倒也合理。 他抬手给她倒了杯鲜榨柳橙汁,又用公筷夹了几只虾,放进她碗里。 “你还是沉默的时候更加可爱,”江放偏头道,“小未婚妻。” “……” 江钟两家的老爷子都是生意场上的老狐狸,应酬的话信口拈来,你来我往,气氛热闹,根本轮不到晚辈说话,也就不会觉得多么不自在。 钟吟原本特地在来之前补习了一下就餐礼仪,现在都没用上。 江家人远比她想像中的要好相处得多。 就连她昨晚胡思乱想之时臆造出来的“恶婆婆”,此刻也显得格外和蔼可亲。 唯一让钟吟感觉到不舒服的地方在于,这纯紫光檀木制成的筷子比普通筷子沉不少,用起来不称手,握着的时间久了,手腕还有些累。 听见左手边传来碗筷碰撞的动静,钟玥夕把头凑过去,笑着说:“钟吟,你果然到哪都要丢钟家人的脸,难怪无M.xIAPE.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