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过了多久,教学楼底下的路灯亮起,草坪上的泥土乱七八糟,杭祁四处都没找到,终于心灰意冷。 ……或许是被雨水冲刷进某个下水沟了。 他心中有些茫然,像是被抢走糖果的小孩子一样,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 最后,被雨水打得稍微清醒了一点,才慢吞吞地往教学楼里走。 从漆黑的头发到校服全都湿透了,杭祁也不在意。 他心中发着冷,裹挟着呼啸的恨意。 教室也空无一人,杭祁从后门走进去,心里涌起暴戾的冲动,想将周岩抓回来揍进医院,但教室没人,因此他只是木然地回到自己座位上,开始收拾书包。 他手指冰冷,书包也很快被他身上的水打湿了。 杭祁心不在焉收拾完,转身欲走,可正在这时—— “哐当”有什么掉了下来,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格外清澈。 杭祁回过头去。 一刹那,他瞳孔猛缩,有几分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掉在地上的是他的几块奖牌,被一条熟悉的透明胶带沾在一起,看得出来,被擦拭过了,否则怎么会半点泥土也没有,甚至连上面之前在课桌角落沾染的灰尘也没有。 失而复得的,不止是这个—— 上面还有一张熟悉的、令杭祁血液上涌的小卡片。 小卡片上是熟悉的、工整娟秀的字迹。 “杭祁的奖牌(=^^=)” ……那个人帮他找回来了。 这些奖牌被丢在草地里,混入泥土当中。外面下着大雨,要想找到,必定十分艰难,会淋到雨,会在寒风中受冻许久。 但是那个人…… 杭祁半垂着眸子,漆黑眼睫重重颤了一下。 如果之前的一切,感冒药、早餐、热水、雨伞、甚至是伤药,都可以用恶作剧来解释的话,那么,现在,千辛万苦帮自己找回奖牌呢? 有谁会恶作剧到这一步,甚至不惜费这么大力气? 奖牌被清洗得干干净净,不见一丝泥尘。 ——这不是恶作剧。竟然不是。 而是,有生以来,自己得到的第一次温柔以待。 有什么夹杂着浓郁的欣喜若狂、悲喜交加、受宠若惊、不敢置信,缠上杭祁心头。 他喉咙发着哑,静静战立,走廊灯光将他身影拖得长长的。许久,他才弯下腰去,将卡片和奖牌捡了起来。 他冰凉的手指略微发颤,将新的卡片捏进手心里。这一瞬,杭祁只觉得,血液里仿佛有什么在复苏的东西。 谭冥冥考完了数学,都放学了,也没见杭祁和周岩从办公室里被放出来,虽然心中略有些担忧,但是听八卦的同学说,应该不会记过,只是写检讨,她也就多少放下了悬起来的一颗心。 帮杭祁找回奖牌之后,她发现自己回家路上,透明度再次降低了一丢丢。 这次,她没有去买煎饼果子,只是路过,但那个常年驻扎在她家小区门口的煎饼果子老板竟然认出了她,还吆喝:“小姑娘,今天怎么不吃煎饼果子了?!” 谭冥冥:…… 她还哪儿有心情吃?! 谭冥冥对煎饼果子摊老板回以一个“昨天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的微笑,撑着伞,快步回家。 煎饼果子摊老板:“……” 今天晚上谭爸爸加班,谭妈妈已经开始准备后天小姨和文思琪来时睡的床,叫谭冥冥看了愈发心烦。 ?m.XIApe.cOM